蘇容玉一瞬間清醒,瞪大眼睛看着對面的石膏娃娃,大腦僵硬三秒。
是他聽錯了還是幻覺?
剛剛的聲音是從哪發出來的?
蘇容玉直直的凝視着石膏娃娃,像是要把它盯出個窟窿來。
一股寒意順着脊背爬上來,讓他從頭冷到了腳。
他曲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朝着石膏娃娃額頭處敲了敲,聽到那熟悉的響聲後,一直懸着的心放下來。
蘇容玉長呼一口,暗諷自己大驚小怪。
他不禁笑了笑,“我還以為你真的開口說話了呢。”
說完後,他自己都忍不住鄙夷自己,竟然從幻覺變成了幻聽。
第二日醒來後,蘇容玉面對着眼前放大的帥臉,心裡的陰霾一掃而光。
“阿惑,早上好。”他輕快的說。
起床洗漱後,蘇容玉去吃飯做吃的。
他沒看到的是,在他說完之後,石膏娃娃眼珠緩緩移動看向他的背影,然後低低的說,“早上好,容玉。”
蘇容玉今早出門低頭一看,一枝玫瑰躺在地上,風吹着鮮紅如血的花瓣晃動。
他覺得有必要問一下物業,是誰在搞的鬼。
把這件事在心裡記下,便上班去了。
到公司,蘇容玉坐在工位上處理工作,上司陰魂不散的走到他旁邊。
兩隻手撐在蘇容玉的一左一右,左邊放在蘇容玉坐着的椅背上,右手放在蘇容玉工作的桌面上。
那是個在後面看他倆,蘇容玉像是被上司抱在懷裡,極其暧昧的姿勢。
蘇容玉聞着他呼出的濁息,強忍要吐的谷欠望,不着痕迹的往前與他拉開距離。
眼看上司越湊越近,蘇容玉立馬問道:“領導您有什麼事嗎?”
上司笑了笑,彎下腰,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蘇容玉的電腦屏幕,“這裡,要再加強具體一些。”
蘇容玉快把自己縮成一團就為了不讓他碰到自己,幹巴巴的回道:“好,我馬上改。”
上司并未離去,他放在蘇容玉椅背上的手悄悄下移,慢慢摸到蘇容玉的雙腿,然後惡趣味的捏了一下。
蘇容玉遍體生寒,他應激的站起身。
“您還有什麼事嗎?”他聲音大了些。
蘇容玉座椅與地面發出的聲音大到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上司這才有所收斂的站直身子,好整以暇的看他一眼,語氣微沉道:“繼續工作吧。”
上司離開後,蘇容玉才覺得那種窒息的感覺慢慢消散,他大口的呼吸着。
坐回椅子上。
手抖着摸到杯子喝了一口水咽下。
果然,這個老頭子心思不純!
蘇容玉捏着杯子把手的手泛白,恨不得捏碎。
他拿出紙巾在剛剛被摸得地方擦了又擦,魔怔似的重複着這個動作。
………
蘇容玉的卧室。
在蘇容玉出門後,躺在床上的石膏娃娃先是轉動眼珠,然後擡起手腕,以一個極其不自然的姿勢下床。
它像是剛剛學會走路的樣子,别扭的揮動四肢走出卧室。
窗簾被風吹動,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的滿屋子都是金燦燦的。
“沈惑”站在那,原本慘白的臉開始變得正常,從石膏變為如玉般的皮膚。
它被描摹好的石膏頭發也漸漸有了變化,成了絲絲縷縷的發絲,風一吹,發絲輕輕晃動。
石膏娃娃正在慢慢變成人,變成“沈惑”。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會眨眼。
不會控制五官表情。
“沈惑”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坐下,面前的桌子上是蘇容玉的電腦。
“沈惑”模仿蘇容玉的動作打開電腦,浏覽上面的内容。
腦子裡清晰的記憶着這些内容。
“他”記憶超群,很聰明,學習也快。
再次站起來時,“他”已經變得行動自如,像個正常人一樣。
突然,“他”發現一面鏡子,走到鏡子前。
裡面出現一張好看的臉。
“他”動“他”也動,原來“他”長這個樣子。
“容玉,容玉,容玉……”,“沈惑”薄唇輕啟,喊着那個名字,說話已經變得流利順暢。
蘇容玉遞交辭呈後,中午就回了出租屋。
他是一刻也忍不了上司的種種行為。
進門後蘇容玉氣沖沖的把公文包摔在沙發上,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解開領帶甩到一邊。
“混蛋!無恥!浪蕩子!”
蘇容玉坐在沙發上,搜腸刮肚這麼多年來儲備的髒話都罵了上司。
倒了一杯水喝下,激動的情緒才漸漸平複。
蘇容玉癱倒在沙發上,仰頭閉目。
“又要換份工作了。”
他歎息着。
這份工作他原本打算一直幹下去的,現在卻遇上這些事。
蘇容玉仰頭靠在沙發上沒一會便睡着了。
………
蘇容玉總感覺有道炙熱滾燙的視線在盯着他,即使他閉着眼,也忽視不了。
就像是要把他這個人盯出個窟窿來。
不安分子在内心蔓延。
蘇容玉猛的睜開眼,對上一雙冷沉的黑眸。
心下登時一緊。
那雙眼幾乎快要和他的眼珠子貼上。
蘇容玉瞳孔驟縮,嗓子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把尖叫聲牢牢堵在嗓子眼裡發不出來。
他是誰?!
他怎麼進來的??
“容玉……”
低沉粘膩的聲音響起,在蘇容玉的耳邊炸響。
“沈惑!”蘇容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看到沈惑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清冷昳麗,讓人移不開眼。
他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蘇容玉的胸脯因為激動上下起伏着,他抓住沈惑的雙肩,“真的是沈惑!你沒死,太好了!”
他上前擁住他。
正當他沉浸在沈惑回來的喜悅中時,擡眸不經意一瞥,他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一個人。
那人藏在陰影裡,蘇容玉眯起眼睛去看,才看清那不是人,而是有着“沈惑”樣貌的石膏娃娃。
石膏娃娃一步步朝蘇容玉走來,把沈惑輕而易舉的甩到一遍,它抓住蘇容玉的喉嚨,貼近他,“你不是說最愛的是我嗎?”
蘇容玉吓的瞬間睜開眼。
盯着黑漆漆的房間緩了很久,他才發覺自己竟然在沙發上睡到天黑。
外面的霓虹燈在牆上反射着模糊的一道光線。
蘇容玉站起身,身上的冷汗浸濕白色的襯衫,被晚風一吹,襯衫冰涼的貼在他的後背。
刺激的他清醒了不少。
“啪嗒”一聲開燈,房間亮了。
他走去窗前把窗戶關上,窗簾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