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中考缺考也是被堵了?”
江予眯眼盯着太陽歎了口氣,“中考碰巧我和楊壯在一個學校考試,他估計是看到我媽帶着星星接我,他一直跟着到了我家樓下,星星一個人玩被他堵在了巷子裡,我就跟他打了起來,星星那次受的刺激太大進了醫院,我就沒趕上下午的考試。”
江予又歎了口氣,“從那以後每次提起考試星星總會道歉,其實跟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陳南是父母婚姻的犧牲品,江予和星星是他爸的犧牲品。
陳南看着江予的側臉,柔和的線條,如果不是江予主動說起他怎麼也不會猜出這樣的故事。
“那你爸,不是,那個人呢?你一直兼職是為了還賬?”
“聽說有人找到他了,已經很久沒人去我家鬧過了。”
“哦。”
江予笑了一聲,磕了下陳南的腿,“所以,是不是跟你沒關系,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陳南沒想到江予跟他說這些理由竟然是這樣,心跳漏跳了一拍,呼吸都停滞了幾秒。
陳南感覺心裡暖暖的,嘴上卻不承認,“我攬個屁。”
江予笑着看他,陳南紅着臉轉頭不看他。
江予開始陳述事實,“周三你打楊壯的時候氣勢很強,我要是不及時拉住你是不是得送你上醫院?”
“我才沒你那麼弱,他們一起上也不是我對手,誰上醫院還不一定呢。”
江予平靜的問道:“那你不會疼嗎?”
陳南低頭盯着地面,“都不是我對手,該疼的是他們。”
“我說的不是身體上的疼。”
陳南沒有說話,他居然聽懂了江予的意思。身體上的疼怎麼也抵不過心裡的疼,他曾無數次想過為什麼自己要經曆這些,他曾無數次整夜的打沙袋打到流血,也曾站在高處想過就這樣吧。
但是他總是不甘心,憑什麼是我。
陳南問江予,“你不恨他們嗎?”
恨意支撐陳南活着,但陳南發現江予身上沒有。江予平靜的接受這一切,然後朝着自己的目标前進着。
江予小聲說:“在遇到你之前我恨過。”
陳南驚訝的看着江予,他從沒想過自己曾經作為一束光照進過别人的生活。
江予像是訴說自己心路旅程,“陳南,我們決定不了身邊的人,但是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路。”
陳南盯着地面強忍着眼中的淚。
兩個人安靜的坐在台階上,看着太陽向着西方緩緩下墜,它用盡最後的力量照亮着大地。
陳南和江予往教室走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劉文靜一個人坐在台階上。
劉文靜率先看到了他們,笑着打了聲招呼,“我等人,你們先回。”
時間已經接近五點了,已經有家長從教學樓走了出來。
岚姐出挑的身影在人群裡太過顯眼,陳南一眼就認了出來,他疑惑地走上前,他自己明明沒有跟她提過家長會的事情。
“岚姐,你怎麼來了?”
岚姐先跟陳南旁邊的江予打了聲招呼,“你媽媽被班主任叫走了,你得等會兒了。”
陳南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幾遍,最後看着江予,“你叫的?”
江予笑着跟岚姐說:“岚姐,交給你了。” 說完他就跑了。
岚姐親昵的摟着陳南的胳膊,“你說誰多管閑事呢。”
陳南敗下陣來,“岚姐,我不是說你。”
“那也不能說你同桌,你不剛替人家打抱不平,連考試都敢逃,我被你們班主任好一頓教育。”
“誰說我替他打抱不平了。” 陳南撇着嘴死不承認。
岚姐妩媚的笑了聲,“江予媽媽呗,謝了我好幾次,我們聊的挺好的,他媽媽誇你是個好孩子,之前江予受傷也是你陪着的吧。”
“什麼陪着啊,我就是完成主任給的任務而已。”
“行行行,就你嘴硬。”
“才沒。”
岚姐欣慰的看着陳南,他們兩個認識三年多了,陳南還是第一次和同齡人走的這麼近,以前陳南獨來獨往的她還擔心出什麼問題。
“我們不走嗎?” 陳南見岚姐沒有要走的意思。
岚姐神秘兮兮的說道:“等人。”
陳南聽完就擡腳往前走,岚姐拉着他的胳膊不松手,“我還得謝謝江予告訴家長會的事兒呢,一起吃個飯。”
“要謝你謝,我不嫌他多管閑事已經很仁慈了,我走了。”
岚姐鎮定的松開了陳南,“行,那你走吧,我單獨帶他吃飯,我們好好聊一聊,你不在也好。”
在岚姐的笑意中陳南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