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六月份結束隻剩下一周的時間，唐僧在下午上課前進了趟教室，手上拿着一沓文理分科意向表。

高海洋接過沉重的紙一一發給了每個人。

“分科的事情之前就說過了，回去都跟家人商量一下，你們預考的成績我在上面已經填好了。”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分别的這麼一天，但這麼直接的面對還是第一次，而這張紙就像證據一樣會留存了下去。

“期末考試是考文綜還是理綜就根據你們這次的選擇而定。” 唐僧說完就離開了教室。

教室裡沒有了往常上課前的熱鬧。

柳媛選了文科，楊天華那天話很少，笑也很少。

高一的最後一次考試因為學習進度推遲到了七月的第一天，星期二。日曆上寫這一天宜求職入學，氣溫也是難得，前一天還曬得人心慌，考試這天卻氣溫舒适。

陳南前一天是摟着兩本語文書睡的，早上醒來“之乎者也和君不見”還在頭頂飄蕩。

胡主任穿着水洗藍的襯衫守在校門口。

陳南難得不是踏着時間點兒到的，他離老遠就看見楊天華嘴裡叼着包子。楊天華揮着手跑了兩步，“陳南，來這麼早？”

陳南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半，“彼此。”

胡主任站在門内喊道：“快走兩步，你們兩個别亂跑。”

楊天華朝主任敬了個非常不标準的禮，“Yes sir！” 他又悄咪咪的說道：“操場那個門，胡主任專門找了個人看着。”

陳南：“……”

高一教學樓下不少同學正捧着書來回走動，連台階的兩邊都有人坐着。

“這氛圍，絕了。” 楊天華掏出一本書加入了台階隊列。

昨晚上班級群裡公布了這次考試的座位安排，陳南頭也不回的直奔三樓。

“江予怎麼在這個考場？”

“他上次一門沒考成，估計其他科也受影響了吧。”

陳南在考場門口聽到有人讨論，他看向自己的座位果然看到了江予，已經被當做焦點的人此時正低頭寫着什麼。

“哥們，你走錯地方了。” 陳南的指骨敲響了桌面。

江予正在默寫詩句，“馬上就好。”

陳南這次的考試座位在教室正中間，站着實在是太過明顯，他連忙坐到了旁邊的位置。

“你來幹什麼？” 陳南伏在桌面上問道。

江予終于收起了筆，“這幾篇經常考，我來給你送考點。”

陳南接過寫的滿滿的草稿紙，“你幹脆把課本拿過來得了。”

江予笑着，“沒多少，趁考前再加深下記憶，尤其是經常出後半句填寫前半句的，你看清楚了。”

陳南昨天視頻裡給江予背誦的時候記混了，“知道了，知道了，昨天我都重新背了一遍了，你怎麼比我還緊張，就為了你那兩百塊啊。”

江予杵着手臂看着陳南認真的側臉。

坐在前排的戴黑框眼鏡的男生聽見了考點兩個字，興奮的一直偷瞄陳南手上的紙，那可是考神寫的知識點，看看總沒壞處。

黑框眼鏡男糾結了許久還是抵擋不住知識點的誘惑，“那個，同學，我能看看嗎？”

陳南覺得他的眼神裡隻有對知識的渴望。

“謝謝謝謝……” 黑框眼鏡男雙手捧着紙看了幾分鐘又還了回去，“謝謝，我知道是哪些了。”

接下來四周幾個人湧到了黑框眼鏡男的周圍。

陳南低着頭，“你這魅力不小。”

“認真點兒，等你背完了我再回去。” 江予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陳南的頭伏的更低了，“你看看周圍多少雙眼睛看着我們，盯得我都沒法思考了，怎麼背？”

江予擡頭掃視了一圈，“行吧，那我走了，别害我輸啊。”

陳南心裡非常得意的送走了大神。

八點四十五分，監考老師提前進了教室，他手裡拿着一包密封好的試卷。他先在黑闆上寫了考試科目以及考試時間，而後又宣讀了考場規則。

“嚴格遵守考場紀律，除了考試用具之外的物品一概不可以出現，一經發現立即取消考試資格。”

唐僧昨天晚上在群裡也強調了一遍，陳南進教室時已經把書包放在了樓道裡的桌子上了，桌子是專門為這次考試準備的。

“馬上就要啟封了，違禁物品還沒拿出去的抓緊了。” 監考老師看了一眼陳南。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陳南心裡讀完這句走出了教室。

率先拿到卷子的同學不知道誰低聲爆了句粗口。

“安靜。” 監考老師嚴厲的說道。

陳南坐在第三排，他拿到卷子先翻到了名句名篇默寫，他正想着：“倒要看看學霸的猜題能力，要是……”

他這下知道剛才為什麼有人爆粗口了。八道題裡邊有四道是江予草稿紙上最前面的的内容。

坐在前排的黑框眼鏡男生已經提筆了，看他書寫的位置應該也是默寫的題目。

江予以一己之力把周圍幾個人的分數提高了四分。

陳南盯着作文題目，“智慧是一種經驗，一種能力，一種境界……”，他盯着看了十分鐘才下筆。

陳南的作文終于完成了最後一個句号，他脫力似的趴在了桌子上，“就這樣了，愛咋咋地。”

叮鈴鈴，鈴聲催促着考生停筆。

兩個監考老師站在兩邊的過道裡收齊了卷子，清點了一遍後又重新裝進了密封袋裡。

教室裡哀嚎一片，大半的同學甩動着手腕，以此緩解對手指兩個半小時的摧殘。

陳南在接下來的三門考試中那叫一個順風順水，如有神助。

班會的時候楊天華全程低着頭，在唐僧說出“假期愉快”四個字後教室裡沸騰了起來。

陳南頭靠着牆正得意的玩着消消樂，微信突然彈出了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