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被馬抵住之後,制式服裝回過神來,她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再無倨傲和憤怒,隻滿臉的馴服,隻見她向前走兩步,單膝跪地,抱拳行禮,“縣尉大人,我家小主子昨日回老宅,本應該當晚就趕回來,但她卻偏偏不見人影,我家主人對小主子的看重大人您也知道,這不,一早上就打發了我們來找人,我們一路找到燕子村,本以為小主子沒來得及趕回城,便會借住于村民家中,結果,小主子也沒來燕子村。我們實在焦急,不得已,這才言語冒犯,還請縣尉大人見諒。”
縣尉?
楊昭明挑眉,這也太巧了。
昨天晚上她才知道一個縣尉,一個許縣尉,二十年前的許縣尉,那麼,她就是眼前的人嗎?
楊昭明打量着這個縣尉,隻見她體内氣血驚人,伴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就如同蓄勢待發的雷電,隻等一個突破口,就會以摧枯拉朽之勢毀滅敵人。
楊昭明還未看上兩眼,她并未掩飾的視線就驚動了縣尉,帶回了鷹隼一樣的目光,兩人對視,楊昭明沖縣尉點點頭,然後明顯看到她愣了一下,在看到一身白衣的楊昭明腳不染塵的時候,她的瞳孔明顯一縮,遲疑片刻之後,也回着點點頭。
與此同時,伴随着最前面的制式服裝的單膝跪地,是之前高坐于馬上的其她四人皆下了馬,同樣在後面單膝跪地。
見此一幕,圍觀的村民們不由自主發出“嘶”的聲音,有見識的村民都不再看熱鬧了,看别人丢臉,是要遭人記恨的,她們在村子裡自然受保護,可她們也得去城裡面,若是這些人記恨,那她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又能是什麼下場呢?
“見不見諒的,你不該跟我說。”縣尉衣着平平,手上還拿着半個馍馍,但沒有誰敢小瞧她,此話一出,最開始的制式服裝立馬反應過來,調轉身體,面向最開始的中年人,再跪,再拜,再求見諒。
最開始的中年人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面上看起來是不想追究的,她将領頭的制式服裝扶起來:“你也是心急,我不怪你,不将所有村民都派遣出去,是因為才下了大暴雨,不提那些雨後出沒的毒蛇猛蟲,單單是山路陡峭濕滑,就夠人吃一壺的了,若你需要,我會組織一些老練之人去找人。”
制式服裝順勢起身:“求之不得,那就多謝村長了。”
就在此時:
“李姨?是你嗎?”
突然的聲音在楊昭明身邊響起,她轉過頭,就看到山光野一副驚愕不已的模樣看着最前面的那個制式服裝。
“小主子?”
最前面的制式服裝猛然回頭,一眼就看見了看起來頗為狼狽的山光野,她驚喜萬分,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上下仔細打量了山光野一眼,确認她隻是氣息萎靡,其她的都沒有損傷,這才勉強松了口氣:“幸好小主子你平平安安,不然,主人恐怕是要扒下我們的皮了。”
“哈哈。”山光野尴尬的笑了兩聲,之前她等在人群後面,等着同伴租車回來,雖然隐隐聽見前面的說話聲,但她并不感興趣,還是陳法慧招呼她進人群,她這才進來的。
之前她還暗自嘀咕,是什麼好看的熱鬧能讓慧姐把她也叫過去。但當她走進人堆,看到發生争執的雙方之後,山光野便大驚失色起來:
熱鬧好看吧?
誰家的?
我家的!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慧姐叫她過來的原因,原本她想立馬和李姨她們相認,可又不敢打斷她們之間的談話,畢竟縣尉的威名她還是聽過的。便直到事情告一段落了,她才敢開口說話。
此時和李姨她們相認,村民們竊竊私語,鋒芒在背的視線讓她感覺有些刺撓,“縣尉大人,昨日我們沒來得及趕回城,落腳在一間破廟,現在渾身疲憊,可否借用一下院子,供我的幾位好友和長輩歇歇腳?”
山光野的出現,讓楊昭明一行人顯露在了衆人面前,其她幾人也就罷了,雖因狀态疲憊而失色幾分,但也能看出風姿特秀,爽朗清舉之姿。
但楊昭明的存在,那才叫一個鶴立雞群,一身白衣的她,遠看隻覺如冰之清,如玉之潔,其衣擺袖口的水墨飛鶴随風飄揚,更襯得她風姿卓絕,貌似仙人。
明明是雨後泥濘不堪的道路,可她的鞋子卻不染半分塵埃。
其她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似李姨和縣尉這樣的武林高手,卻能輕易看出此人的不凡之處。
“請進。”縣尉和最開始的中年人對視一眼,她上前一步,引衆人進院子。
縣尉親自來領讓山光野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招呼一行人進院子休整。
楊昭明路過李姨的時候,臉色不變,但低垂的眼眸卻閃過一絲猜疑。
這個被山光野稱呼為“李姨”的人,看起來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武人而已,氣血還沒這個縣尉強。隻是在她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一縷若有若無的陰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隻是一眼,她就發現,這是近距離且長時間和某種陰物呆在一起才能形成的,如今這種影響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隻怕到了晚上,就連她也沒辦法輕易看出來。
恐怕此人上一次同這陰物接觸,已經是兩三天之前的事了,若不是楊昭明“眼力”過人,也是發現不了的。
當然,如果隻是這樣,楊昭明不會在意,畢竟看這“李姨”的身體和精神并未損失什麼,那就證明這或許是“李姨”自己的決定,她還沒有閑到什麼事都要管一管。
但是,這縷陰氣讓她感覺很熟悉,仿佛之前見過一樣。
而自她穿越來到此世,直到現在,她隻見過一個陰魂,那就是之前同雲豹走在一起的體内有神道氣息的陰魂。
體内有神道氣息的陰魂,那麼來曆也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