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安靜的隻能聽到簌簌的風聲。

這樣安靜，無所作為，可不是他此行想要的狀态。

随即，雲歌子就以4S店活動執行現狀為破冰話題，打開了秦兮悅的話匣。

不過，讓雲歌子意外的是，她居然沒有借機訴苦道委屈，而是客觀複盤了活動執行的優劣問題，腳雖受傷了，腦子卻還理智在線，條理清晰。

“既然你知道這些問題，為什麼不向上反饋？”雲歌子睇了她一眼。

“反映過，沒用。與其等待不會有的救贖，不如自救。”秦兮悅的話音有無奈，有辛酸，也有倔強的自我支撐。

言罷便輕輕瞥了頭，看向副駕窗外，借此自渡沒來由的自嘲情緒。

剛好到路口等紅綠燈，雲歌子扭頭去看她，沉默的灰天鵝，修女一樣的包裹，依舊擋不住那段粉白天鵝頸的誘引。

她的天鵝頸，跳舞時，彈琴時，都是那麼驕傲挺拔，此刻卻有一種脆弱無力的破碎感。

雲歌子不自禁攥緊方向盤，被勾起莫名的心瘾，很想将手掌覆上去，用力揉捏一下。

就像和溫嫣然颠鸾倒鳳，每每後推，都會不自覺用力抓她的後頸，那種将獵物絕對掌控在身-下的感覺，才夠野，夠深，夠帶勁……

雲歌子倏然一個激靈，被這個邪惡的念頭驚出一身冷汗，一時汗毛悚立，心跳惶然，不敢再去看那隻渾然不知的小白兔。

溫嫣然的身體粗粝，怎樣的破壞力度，都沒關系。

隻要自己夠爽，根本不需要考慮她的承受力，因為她可以自己消化，反倒是越粗暴，她越是喜歡和興奮！

但是，面前的可是小白兔，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裡怕化，絲毫的力度，都會将她揉碎，怎麼可以像對待溫嫣然一樣，對待一隻小白兔？

她可是寶貝！是稀缺品！是易碎品啊！

對她任何的過力和過度，都是犯罪，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自助沒錯，但是，你記住，好心、隐忍和能幹換不來尊重，但是拒絕可以。是你的本職，怎麼做都無可厚非。

不是你的本職，就不要去做，做多了你沒功勞，做壞了你還要背鍋，不要那麼實誠，要懂得适當的拒絕。”

雲歌子沒話找話，總算岔開了那個恐怖又罪惡的念頭，但對她的點撥也是真心實意。

他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麼了，總是對她不切實際的性幻想，還…，想對她…，犯罪…

你真是不可理喻！

秦兮悅聞言擡眸，看向他，她的眼眶是紅的，眸子就像泡在清水裡的破碎玻璃。

雲歌子的心又要碎了，她身上怎麼會同時出現堅韌不拔和支離破碎，這兩種孽力扭扯在一起，撕扯她自己，也撕扯着他，很想抱抱她，就是單純的抱抱。

她默聲不再語，此刻才注意到車裡的濃烈煙味，先前坐車去醫院，路程短，窗戶又大開，加上腳痛，而忽略了車内的煙味。

秦兮悅從小到大都很讨厭煙味兒，驟然被煙味包圍，不由地折起了眉頭。

胸腔裡很快就湧起一股難言的惡心和悶堵，一時沒忍住，還是掩口輕咳好幾聲。

她這一咳，雲歌子渾身神經都跟着繃緊，以為開窗讓她受涼，好心地去按智能升窗的按鈕。

“不要，”秦兮悅輕聲制止，還拿手擋了下車窗，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溫柔的懇求，“開着窗，透氣好。”

雲歌子被那個眼神攪亂了春心，回過神後，方明白，敢情她是聞不慣煙味兒。

一時有些慚愧和緊張，今天着急過來，都忘記去清潔車子了，帶着該死的煙味來，好蠢！

會不會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她不會讨厭我吧？

雲歌子悄然放下車窗，轉臉偷偷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稍稍舒展，一顆心才有所松釋。

五月底的容城，已經進入了初夏，徐徐的暖風吹過來，竟有些熏人，熏的秦兮悅想睡覺，心防在這一刻有所降低。

長久高壓的身心甫一松弛，深重的困意就像海水一樣，一點點漫灌進頭腦，不知不覺，她就靠着椅背睡了過去。

雲歌子看着睡着的她，有些心疼，這幾個月她應該累得不輕，坐車都能睡着。

趁着堵車，雲歌子附身過去，給她檢查了一遍安全帶，一邊又輕輕放低座椅，好讓她睡得安穩一點。

還将她腿上的雙肩包放到了中央扶手上，沉甸甸的，也不知裝了什麼。

這次欺近，他又聞到了一抹熟悉的栀子香。

先前在4S店抱她時就有聞到，隻是當時很多人圍上來，加上他也有些魂不附體，一心都在她的傷腳上，顧不上探究香氣的出處，還以為是某個店員身上的。

此刻，才萬分确定，這清且淡的栀子香，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