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甯甯推開房門,昏暗的房間裡坐着一個漆黑的人影。
房間裡沒有點蠟燭,黑漆漆的一片,透着一股陰冷的意味。
她沒有選擇進門,出聲問道,“誰在我房裡?”
良久,黑暗裡傳出一個聲音。
“是我,娘子!”
蘇甯甯佯裝出快樂的聲線,“夫君,你來了,是在等我嗎?可是怎麼不點蠟燭,太黑了,我怕絆倒,不敢踏進去,夫君幫我點一下蠟燭吧!”
沉默些許,一個昏黃的燭火悠悠地亮起來,照亮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看向蘇甯甯的幽幽視線和那些下人如出一轍,古怪滲人。
蘇甯的心裡微微一沉,臉上仍挂着笑,趁此點亮了房間裡所有的燭火。
燈火透明,照亮了整個房間。
陳黎仿佛被刺傷了眼睛一般,眼睛緊緊眯着。
“太亮了!”
“不亮啊,往日都是這麼點的,夫君,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甯甯假裝關心,轉移話題,“是眼睛疼嗎?要不然把大夫叫過來看看吧!”
溫聲細語讓陳黎冷硬的态度回緩了一下。
陳黎眯着眼睛站起來,踱步走到比較暗的内室裡,在一片看不清明的昏暗裡,他的瞳孔好似發出一些滲人陰光來,他問道:“今天你去了哪裡?”
蘇甯甯故作坦蕩,笑道:“你都不陪我,我閑得悶,便在府裡随便轉轉,陳府很大,我停停走走,一天便也打發了。”
“都去了哪裡?”
陳黎語氣一沉,不容蘇甯甯含糊。
蘇甯甯警惕了幾分,一時之間不知道陳黎想追問什麼。
她不直接回答,眼眶說紅就紅,擡起手,眼角撫淚,假哭起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到底疑心我什麼?你不是派了丫鬟監視我嗎,她難道沒有向你回禀我的行蹤,你又何必故意問我,你若疑心我,便把我休了吧。”
陳黎聞言一頓,沉默了片刻,便問道:“今日你去陳雲的院子幹什麼了?”
蘇甯甯哭聲一頓,原來是陳雲的事,心裡頓時有了數。
“我還能去什麼,聽說陳雲病了,好歹我也是她名義上的嫂子,不得去關心照顧一二。”
“她有沒有和你說什麼奇怪的話?”陳黎追問。
蘇甯甯假裝不解,“什麼叫奇怪的話,她隻說玉露酒有臭味,她不喜歡。”
“沒有别的了嗎?”
“沒有了。”
陳黎道:“以後别再到陳雲的院子裡去了,她從小神智有問題,經常說些胡話。”
蘇甯甯乖巧甜笑,“好的呢,夫君!”
陳黎沉默了下來。
蘇甯甯以為結束了。
“還有呢?”陳黎的聲音冷不伶仃在昏暗中再次響起。
“沒有了呀,夫君。”
蘇甯甯沒當回事,一邊說話,一邊倒了一杯茶。
她轉身的時候,手上的茶差點潑在了地上。
陳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了内室,悄無聲息地貼在了她的後背,如鬼一般。
蘇甯甯臉上差點沒能維持住平靜,她及時露出一個甜笑來。
“喝茶,夫君。”
陳黎沒有接過來,在如此相近的距離之下,蘇甯甯看見了那雙瞳孔透着詭異的幽光,布着一圈又一圈奇怪的眼紋,滲人陰冷地盯着她。
“你沒拿什麼不該拿的東西嗎?”
蘇甯甯一頓,心下一沉,怎麼可能,陳黎知道了?
她面上仍然裝出一副平靜坦然的模樣,笑道:“沒有啊!”
陳黎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森,已經露出些非人的猙獰,“說謊!”
蘇甯甯心裡更沉,陳黎竟是一點都不相信她說的話,像是已經笃定了一般。
難道是那個丫鬟瞧見了?
不可能。
那院子不大,若是有人偷聽,她一定會感覺到的。況且她出門的時候,看見那個丫鬟守在離院子兩三丈的地方,半步都不肯多靠近,像是極為厭惡這個地方。
沒人偷聽,陳黎為什麼這麼笃定她從院子裡拿了東西呢?
一定有什麼地方她遺漏了。
等等,今日那丫鬟表現出的極為厭惡的模樣,難道僅僅是因為瞧不起輕視陳雲嗎?
細細想來,她那副模樣倒不像是厭惡極了某人,反倒像是……
碰到了天敵,本能地厭惡排斥,如老鼠要靠近貓。
下人們也是如同有雷達一般,本能地排斥着她。
難道是因為她身上藏着的靈藥,散發出讓他們厭惡排斥的味道,所以而被察覺了。
“拿出來!”陳黎的眼眶一片血紅,喉嚨裡發出可怕古怪的聲音,像是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