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甯甯眼裡閃過一抹冷意。
交出去倒是不可能的,蘇甯甯迅速權衡利弊,分析自己現在是否要動手,撕破臉皮。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更省力的辦法。
蘇甯甯微揚起頭,仰望着陳黎,眼裡含着淚,委屈又傷心,一副梨花帶淚令人憐愛的模樣。
“你到底叫我拿什麼?我隻是在四妹的院子裡喝了一杯茶而已,為什麼對我這麼兇,不知我何處惹了你生厭,與其讓你這樣子傷我的心,你倒不如現在休了我吧,我今天就離開,你也清淨了。”
梨花帶淚,惹人憐愛,陳黎猙獰的神情一僵,慢慢顯露出些人的神情。
一直細微觀察的蘇甯甯學到了這個變化,頭一靠,趁機依偎如陳黎的懷裡,假裝傷心綴泣。
陳黎怔愣住,臉上的可怕變化逐漸退去,徹底軟了下來,聲音已經不再冰冷。
“是我錯了,娘子,莫要再哭了。”
“你還要休了我嗎?”
陳黎恢複成溫和的樣子,“我未曾說過這種話,說什麼休不休的,莫要再将此話輕易提起。”
蘇甯甯露出一個誤會解除和好了的釋然笑意,擦了擦眼淚,“夫君,喝茶!”
陳黎一手接過,另一隻仍背在身後。
蘇甯甯甜甜笑着,餘光不經意掃過梳妝台上的銅鏡,頓時頭皮一麻。
陳黎那一隻藏在背後的手,握着一把閃着寒光的鋒利匕首。
方才陳黎悄無聲息地貼在她的身後的時候,陳黎想要幹什麼?
他那個時候就想殺了她!
如果當時她沒有及時回頭,蘇甯甯看向陳黎那張溫和無害的臉,背脊一寒。
陳黎仍背着手,溫聲道:“以後莫要再到陳雲的院子裡去了,她的東西都不幹淨,不要再碰,今晚再多喝些玉露酒吧,莫要再出門。”
蘇甯甯裝作沒發現一般,乖巧應答。
直到陳黎離開了,蘇甯甯才微松了一口氣。
她凝起眉頭,那葫蘆藏在她身上,随着時間的推移,還原度隻會越來越多,靈藥也會越來越多,氣味也會越來越強盛,到了明日,她便掩蓋不住了,再怎麼糊弄也糊弄不過去了。
這靈藥簡直就像個隐形炸彈一般,埋在她這裡。
藏在其他地方也不安全,而且她也絕對不允許這等關鍵遊戲物品遠離她的視線之外。
怎麼辦才好?
隻還剩下最後兩天了。
蘇甯甯大膽猜測,陳府的人也許是靠氣味辨别同類。她也許可以通過服用玉露酒,加重異化程度,也許能夠掩蓋些許。
蘇甯甯從桌上拿了一塊點心吃了,覺得沒蟹粉糕好吃。她走向木櫃,去木櫃上找玉露酒。
經過敞開的窗邊之時,一股涼意順着脊背爬了上來。
蘇甯甯一驚,窗外悄無聲息地立着一個黑黢黢的可怕影子,正透過大敞的木窗,靜靜地窺視着她,不知看了她多久。
她一轉頭,那高大的影子便轉身跑了,很快地遁入黑暗的夜色裡。
正在此時。
怦怦怦的敲門聲突兀在房間裡響起。
那敲門聲隻響了三聲,緊接着便是無比狂躁的捶打聲,像是不要命似的瘋狂捶打,在寂靜的晚上顯得尤為滲人可怕。
門劇烈顫抖着,不堪重負地發出吱呀的聲音。
蘇甯甯眉頭微微一皺,現在的時辰應當還不到午夜,幸好她有一入夜就下鎖的習慣,任何人要進她的房門,她都會有所察覺。
此時未到午夜,那門外敲門的是誰?
“門外的是誰?”蘇甯甯出聲問。
敲門聲忽然停了,房間立即變得寂靜。
門外一個聲音道:“夫人,我是桃紅,大少爺叫我把玉露酒給夫人送過來,夫人開開門吧。”
蘇甯甯心生警惕,隻拔開了一半的木梢,門剛露出三指的縫隙,一隻手唰的一下飛快插進門縫裡,死死扒住門縫,狠狠往外拽開,來回猛烈撞擊。
卡在兩扇門的木梢一下子就松了,蘇甯甯手急眼快頂住門,把木梢插了回去。
那隻慘白是的手死死卡在門縫上,門沒能合上。
“夫人,快把門打開,奴婢沒法把玉露酒拿進去。”
蘇甯甯用手卡住木梢,“我這會子不方便開門,你把玉露酒從門縫塞進來吧。”
那隻手頓了一下,慢慢地縮了回去。
一個肚大細頸的玉瓶抵在了門縫。
玉露酒時而香甜時而惡臭的味道從玉瓶裡散發出來。
這玉瓶裡裝的的确是玉露酒。
蘇甯甯小心地拉開木梢,裂開一條僅能通過玉瓶的縫隙。
玉瓶的肚身已經大半通過門縫的時候,另一頭的細長瓶頸突然一隻手被抓住了。
一隻渾濁猩紅的眼珠猛地湊近了被撐開的門縫。
滲人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左右快速移動,最終盯住了蘇甯甯。
門縫的那隻眼睛古怪地彎了起來,好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