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蕭照野便閃着星星眼,一臉期待地看着江越。
江越收回的手又無奈地打開書包,從裡面拿出來一頂和自己頭上一模一樣的黑色棒球帽。
江越這個人,渾身上下總是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就連書包裡的東西,也都像是畫好了一條一條筆直的分界線般隔開。
蕭照野從江越手裡接過帽子,仿佛能嗅到和江越身上一樣的淺淡香味。
江越這個人太容易讓人感到疏遠,疏遠到能碰到江越的東西似乎都是一件稀奇事,更别說竟然能戴到江越的帽子。
蕭照野迫不及待地把帽子往頭上一扣,轉身笑着問江越:“怎麼樣,我戴着帽子帥吧,是不是不比你差。”
江越看着他戴的歪歪扭扭的樣子,無奈地歎口氣,給他整理了一下帽子和頭發。
蕭照野一動不敢動,等到察覺到江越在他頭上動作的手停住了,他才賺着眼睛問江越:“好了嗎?”
江越一愣,移開手:“好了。”
恰好這時他們兩人走到電梯裡,蕭照野對着電梯後面的鏡子照了照,擺了個和江越同款高冷表情,碰了碰江越,然後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江越你看,我模仿你模仿得像不像。”
江越回頭看了眼蕭照野微垂着眼睛擡起下巴的樣子,“哼”了一聲:“無聊。”
“不對,你笑了,你把口罩摘下來我仔細看看!”蕭照野追着江越從電梯裡跑了出去。
吃過早飯,兩人又回到了操場上。
經過昨天大雨的沖刷,整個操場驟然變得煥然一新,空氣中都充斥着新鮮的味道。
整個軍訓場地上,也不再僅僅是迷彩服的顔色,而是變得五顔六色的。
因為下過雨,江越沒辦法坐在濕漉漉的地上,而是從不遠處的志願者帳篷裡借了個凳子,搬到了樹底下。
江越看着遠處身高腿長格外突出的蕭照野,彎腰拿起蕭照野随意放在地上的水杯,走到他們方隊旁的接水處。
說是接水處,其實就是桶裝直飲水上放了個按壓式抽水器。因為一個方隊隻有一個抽水器,所以每次休息接水時,接水處都會變得格外擁擠,排隊都要排上好長一會兒。
江越自己不怎麼喝水,每次都是趁大家訓練的時候幫蕭照野接,人少不擁擠,省了蕭照野不少時間。
這次,江越一如既往地幫蕭照野把水杯接滿,蓋上蓋子,轉身要走,就被一隻毫無禮貌的手抓住了肩膀。
江越擰眉甩開那隻手,轉身看到一個比他矮了一頭多,眼睛吊成三角眼的陌生男生。
“有事?”
那三角眼男生笑了一下,轉身卡出一口痰,随意地吐到地上,指了指身後的直飲水說:“喂,這可是我們金融學院的接水點,是給軍訓的新生準備的,你是哪裡來的人。怎麼,跑我們這裡白嫖水來了?”
江越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耐着性子說:“我就是金融學院的。”
“金融學院?哪個班的,我怎麼不記得你?”三角眼抖動的腿突然一停,上下掃視了江越一眼,嗦了嗦牙,伸手要去把江越的墨鏡摘下來。
江越仗着身高優勢躲過去,不想再搭理這人,一句話沒說轉身便走。
“喂,給我住下!我讓你走你就走了嗎,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可得罪不起!”三角眼沖着江越喊話,但卻并沒有威脅到江越半分。
三角眼快跑幾步,跑到江越身前:“住下!我讓你住下!你踏馬的是耳朵聾了嗎?”
江越無語地看向旁邊,語氣也不太好:“我不認識你,可以了嗎?”
三角眼一伸胳膊,攔住再次要離開的江越,歪嘴笑了一下:“不認識,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是金融學院的院學生會會長丁奇文,你的大三學長,是來這裡巡查你們的軍訓情況的,現在記住了嗎?”
“不認識。”江越冷冷地回了一句,已經到達了忍耐的極限,轉身從旁邊繞過去。
“嘿我真是——”丁奇文笑了一下,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江越的衣服,“你踏馬的可真是沒有一點禮貌,我給你臉了是吧!”
江越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推開了他,可還是被丁奇文抓住了機會,抓住了帽子和口罩,一起拽了下來。
墨鏡也順勢滑落,摔到了旁邊的操場上。
強烈的太陽光線落下來,照到江越臉上,刺得他皮膚火辣辣的。
丁奇文還要上前動作。
這時,旁邊忽然沖過來一個人,擠開丁奇文,并把他撞到了地上。
身後的教官生氣地喊着:“蕭照野,你幹什麼去!”
蕭照野卻當作聽不到,隻是轉身朝向江越,摘下自己頭頂的帽子,扣到了江越頭上。
“江越,你沒事吧?”
江越瞳孔一顫,眼前跟着落下一片陰影來。
太陽的刺痛感不再,可心口處卻被另一個太陽照得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