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就那麼點事,早就和好了,前幾天我們還一起吃飯來着。”謝舒搖搖頭,對那件事也有點尴尬,也問他:“那天你撞到的人沒事吧,感覺他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你要是賠償啥了,我們兄弟倆湊湊還給你。”
“那是我室友,放心好了,他人其實可好了,這不就在這兒呢。”蕭照野笑嘻嘻地攬上江越的肩膀,跟謝舒介紹道:“我室友,江越。”
江越輕輕側頭看了一眼蕭照野,想着剛才兩人交談過的話,竟然一時沒有抵抗蕭照野的肢體接觸。
謝舒點點頭,又悄悄看了眼身後的人,小聲問蕭照野:“不過你們怎麼惹上丁奇文了,可有夠倒黴的。”
“感覺那人莫名其妙的。”蕭照野一聽他話題扯回來,也皺起眉頭,“對了,你們在這裡話語權多嗎,這種事能不能管?”
謝舒聽起來有點頭痛,看起來有點難辦的樣子,但還是點點頭:“放心吧,你在這裡,兄弟我肯定幫你這個忙。”
蕭照野松了一口氣,拍拍謝舒的肩膀:“那就拜托你了,要是能給他個教訓再好不過了。”
謝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我來處理就行。對了,你叫什麼,改天我好來找你玩。”
“我叫蕭照野,計算機系的,那先提前謝謝你了。”蕭照野揮揮手,和謝舒告别。
臨走前,他看到丁奇文在站在謝舒面前,還是一副吊兒郎當官威很大的樣子,但似乎礙于什麼事情不敢反駁,隻能站在原地作罷。
蕭照野隐隐約約能聽到幾個“校學生會”“處分”“德育分”相關的詞。
也是這時候,蕭照野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攬在江越的胳膊上,而江越竟然沒把自己的手扯下來。
他感到奇怪的同時,轉身一看江越,卻看到那人臉上忽然變得很紅。
江越皮膚本就白,這種不正常的紅在他臉上看起來格外顯眼和吓人。
蕭照野第一時間以為是太陽光的事情,雖然他不太清楚江越究竟得了什麼病,但也大概知道江越好像不能被太陽光曬到。
“江越,你沒事吧!”蕭照野看了看手上的口罩,裡面已經沾了層土,變髒了,着急地問江越:“你還有别的口罩嗎,我給你戴上!”
江越也像是忽然變得不清醒了一般,整個人暈乎乎的,就連身體也軟了下來,一直撐在蕭照野身上。
“有,在我的書包隔層裡。”江越聲音有點發虛,呼出來的熱氣都是燙的。
蕭照野沒注意到這些細節,急忙把江越扶到凳子上坐下,拉開了江越的書包拉鍊。
“口罩,口罩。”蕭照野喃喃自語着,開始在江越那個隔層格外多的書包裡翻翻找找。
在打開一個隔層的時候,他沒太注意到,不小心掃過了一張紙質證明文件,隐約看到了“皮膚光過敏”幾個字。
蕭照野一愣,錯開眼神,恰好看到了放在另一層裡的口罩。
他拉上書包拉鍊,連忙給江越戴上,這才發現江越的皮膚簡直燙到可怕。
蕭照野終于察覺到不對,趕緊用手摸了一下江越的額頭。
那裡燙到吓人,比被陽光直曬過的草皮還要燙手。
“江越,你發燒了!”蕭照野搖了搖江越的身體,發現江越已經意識模糊,好像睡過去了。
他也不再多加耽擱,直接把轉身把江越背到身上。
“江越,你抱好我!”蕭照野稍微彎腰,把江越往上一拖,拎起兩個人的書包,直接離開了操場。
經過路口的時候,蕭照野看了看醫務室的方向,腳步一頓,還是往宿舍跑去。
江越趴在蕭照野的背上,一路上感到颠來颠去,身體能感受到身前男生蓬勃有力的肌肉和緊張擔憂的聲音。
他嗅着獨特的柑橘香味,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的家。
那時,他年齡很小,不過也是剛剛記事的年紀,因為變天着涼忽然發燒生了一場大病。
母親需要在家裡照顧比他年齡更小的妹妹,隻能由父親單獨帶他去醫院看病。
那天,太陽很曬,風又很大,父親一個人急匆匆地背上他,帶着他下樓,走的時候還不忘拿衣服把他的皮膚都遮蓋好,不讓他被太陽光直射到。
江越從一出生就有個怪病,他不能太久地待在陽光底下,否則皮膚很快就會變得發紅瘙癢,長出一些密密麻麻看起來很可怕的小疙瘩。
父母也一直記得他的身體情況,也因此對太陽光變得很敏感。
即便隻是多雲的天氣,也不敢讓他的皮膚在外面暴露太久。
這麼多年過去,江越依舊記得父親急匆匆的步伐,寬闊的後背。
以及多年後在學生時代的作文裡,寫下的關于父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