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說，我要是現在開始給他折星艦模型，到見面時他會不會感動得污染值直接歸零？然後我們就會像童話故事裡的那樣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問你呢？”銀訾用肩膀撞了撞荼猊，眼睛亮晶晶的。

當然不會啦，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童話故事。

那些排着隊等待"淨化"的申請者，哪個不是頂着85%的污染度在死亡線上掙紮？90%就徹底喪失理智，95%直接宣判死刑，由維暴組織監督隻要一堕落立刻消滅。

學院裡教的課程，大半都是如何在失控的污染者手中活下來。

怎麼躲避突然的襲擊，怎麼安撫暴走的精神，怎麼在對方徹底堕落前完成淨化。

淨化永遠追不上污染蔓延的速度。

外界把以太尖塔吹噓成最後的希望燈塔，仿佛這裡真有什麼逆轉污染的魔法。可現實是淨化速度永遠趕不上污染蔓延的速度。十年前60%污染度的申請者還能保持基本理智，現在送來的都是85%起步的人形炸彈，有些甚至在匹配測試時就突然異變。

就算是有匹配度的加成，也很難保證堕落者不會對他們這些‘錨點’下手，匹配度在癫狂的污染者面前不過是個可笑的數字遊戲。宣傳影像裡那些光鮮亮麗的成功案例，不過是百分之一的幸存者偏差。

指望命定伴侶？不如直接寫遺書來得實在。

“荼猊！”銀訾歪着頭看他。

笨蛋。

荼猊随手拽了個抱枕挨着他坐下，指尖挑起一顆糖果。

“…當然會啊”尖尖的牙一咬，糖果在壓力下掙脫出包裝在齒間發出輕微的碎裂聲。舌尖一卷吞入喉嚨，帶着微微的涼意。

糟糕，是薄荷味的，荼荼不喜歡這個。

“我想也是，我總覺得...我來這裡就是為了遇見他。要好好學習怎麼安撫他、救贖他...就像院規說的那樣...成為他的錨點”他說話越來越小聲，頭越來越低。

“嗯？”荼猊感覺有些不對勁趴到他頭下，“哭啦？”

“我靠！你有病啊！！！”銀訾一睜眼就看到放大的臉，就算眼前是荼猊那張漂亮臉蛋，他現在也隻想一拳揍過去。他下意識往後一仰，重重的壓在Q版猊身上。

Q版猊在銀訾背後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荼猊：…

誰來救救我可憐的Q版猊。

救命，真的好在意。

銀訾捂着心口，安撫着小心髒，幹脆壓在Q版猊身上，45度角仰望天花闆。

荼猊也歎了口氣。

這時候就不要上演悲情男主角情節了好麼，可以放過我的Q版猊麼。

比起整天emo，很明顯現在更艱難的是你靠着的這個吧！

“起來！”沒忍住，荼猊還是說出了口。

“啊？幹…幹嘛？”銀訾情緒被打斷，茫然轉頭。

幹嘛？當然是趕快起來别壓着我…的Q版猊了啊！

荼猊深吸一口氣：“振...振作點。”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維持人設真他媽要命。

“啊？振作？”銀訾一臉茫然，又往身後Q版猊壓了上去。

荼猊現在隻覺得一股老血堵在心口。

“噢噢，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銀訾懶洋洋地抓起Q版猊的布偶手開始掐弄。

人就是這點不好，緊張時總喜歡對着身邊的東西下手，上次荼猊親眼看到這家夥一邊翻匹配對象信息一邊薅身前的樹葉，整整一顆樹，等他翻完約會對象信息，硬是把一棵樹的葉子薅秃了。

你知道個屁我的意思，荼猊迅速扣住他的手腕，超！級！不經意間把Q版猊的手解救出來，反手塞了顆核淵果過去“吃這個，補補”

“嗯？”銀訾拿起核淵果在空中抛起，“說來奇怪，今天在老師這兒總覺得渾身不自在...”接住，放荼猊嘴前。

荼猊輕輕咬下，号稱星際最堅硬的核淵果應聲裂開。“你不舒服？我看是老師看見你不舒服吧？成績沒出，你八成又挂了。”

“我靠！！！我說我怎麼今天一直不對勁！！！你别說出來！你說這種壞事賊靈！”抓住開好的核淵果狠狠往嘴裡送，“你呢？你這次考得怎麼樣？”

差生都這德性，明明自己很糟糕了，還妄想從更差的家夥身上找優越感。

“我不用考”荼猊輕飄飄扔出四個字，想不到吧。

“啊？啊啊啊啊？憑什麼啊！你不考試！誰來墊底！！！”銀訾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不妙，立刻堆起谄笑，“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啊荼荼，你知道的，我最愛你了嘻嘻”

荼猊不嘻嘻。

“院長說，”他慢悠悠地開口，“先通過心理評估才能複課。”

“那你過了沒？”

荼猊聳聳肩：“薛定谔的測試。”很玄，隻要不去考，就永遠處在既通過又不通過的量子疊加态。

院長沒通知就當不存在，通知了...看心情吧。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修養。

雖然是他燒了軍火庫，院長卻堅持說他受了驚吓需要調養。受驚吓了嗎？他有時候也好奇。不過既然院長都這麼說了應該也是有自己道理的吧，他不去想，想多了頭疼，還沒用。

荼荼應該把腦子用在合适的地方，比如晚上吃什麼，而不是…咬面前的核淵果。

“自己咬”荼猊扭頭，躲開銀訾遞過來的核淵果，拒絕做開果器。

“我們種族不一樣啦~”銀訾晃着指尖的核淵果，“我可不能随便咬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