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語實在無聊,礙于場合又無法在橫桌上明目張膽地看手機,隻好向身邊人借來紙和筆,堂而皇之地畫起小人。
畫完一個火柴人樂隊,台上人堪堪講完一半,話頭一轉開始下一半。
于是幾個火柴人就秃然長出了頭發,不論是殺馬特刺猬頭,亦或是大波浪大胡茬,全都一股腦的黑發,少了幾分叛逆的味道,滿是抽風的style。
誰讓他沒彩筆呢,先不論畫得怎麼樣,好歹長頭發了不是?
“我的彙報就到這裡,謝謝大家。”女人站在台上等待易時春發話。
易時春:“大家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制作方面面相觑,互相搖搖頭,葉臻荎便道:“沒有了。”
“那今天就先這樣,後面有變動我再聯系你。”易時春率先起身,葉臻荎緊随其後,其餘人也跟着起身。
祝語疊好自己的“大作”跟在隊列最後,看兩人一同走到會議室門口握手告别,等易時春跟身邊人囑托完才有機會湊過去。
還未等他發話,經紀人便先道:“這次由小陳帶隊跟你去,我五分鐘後還有個會,王成在負一東車庫送你去電視台彩排,有事發消息,我晚上統一回。”
“其實我用不着助理。”祝語無奈笑道,“我又不是那些‘低能兒’,自己能照顧自己。”
“你是打算在給制作組買奶茶的時候自己挑扁擔送過去嗎?”易時春毫不客氣地回怼他天真的想法。
“我輕裝上陣,随機應變也快啊。”祝語認真思考了一下,真要挑扁擔,他也不是不可以。
“這事沒得商量,六個人,小人參那邊兩個人,小陳外加一個攝影組兩個人,六個人一個都不能少的給我帶去蘇淮。”易時春态度強硬,招手示意站在不遠處等她的女人過來,正是剛剛代表銳度上台發言的那位。
“小陳,你跟他一起去中心體育場彩排,現在就走。”
“好的,總監。”陳夜笙利落地接過她手中的文件和鑰匙,看向祝語等他行動。
有人在跟前,祝語收斂不少,也沒再争論什麼,向門口一歪腦袋對陳夜笙道:“走吧,小陳姐。”
陳夜笙不愧是易時春身邊的人,一舉一動都帶着她青澀的影子,卻比她更守拙行穩,事無巨細地試圖包辦祝語所有需要使勁的行動,就連上車也是快走兩步提前為他打開了車門才坐到副駕駛上跟司機交談。
但總有人有些不太适應這種服務,祝語便是其中之一。盡管在聚光燈下他因需要保持姿态優雅而接受,真正到生活中來,他本就不喜與不熟的人接觸,更遑論讓他人替自己包辦。
這種事除了裝B一點用都沒有,被拍到發到網上還要被審判虐待工作人員。
上次紅毯會場的工作人員那傘都打在她自己身上了,他整個人曬足九九八十一分鐘,側臉處都曬紅曬傷卻依舊被配文“為博眼球故意為難工作人員打傘”,怒賺熱搜榜一一日遊。
司機一點一點蹭進停車位的同時,祝語時刻關注陳夜笙動向,陳夜笙手一碰上車門,他立刻開對側門下車,奈何車位停偏了,司機這邊的門實在是打不開,最後還是默默從陳夜笙打開的另一側車門下了車。
急急忙忙地倒了很多黴。
正是吃午飯的時間,周邊店鋪賣什麼的都有,祝語貓在車與車的縫隙間環視一圈,問:“小陳姐,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都好,你想吃什麼,我替去你買。”陳夜笙貓在他旁邊環視一圈停車場内外舉着各個藝人名字橫幅或是扇子的粉絲,打定主意不讓祝語去商鋪中露面。
“要不咱等會再吃吧?”祝語試探道,他剛剛走得急,帽子口罩一概沒拿,若是平常不過是營業幾分鐘的事。
可今天保镖也沒跟着來,停車場位置離會場中心有些遠,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往裡走,還沒出停車場就能被圍個水洩不通。
“好。”陳夜笙并不覺得少一頓午飯會怎麼樣,會場内也會準備小食,雖不是正經飯,墊墊肚子總是可以的。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該怎麼繞到會場裡面去。
司機降下車窗,伸着脖子看蹲在地上的兩人,忍不住問:“怎麼還不進去?”
“人太多了,不好進。”祝語說。
“沒人啊!”司機說。
“那不都是人?”祝語指指如浪潮般奔湧堵在門口的人群。
“那是後門啊。”司機說,指指邊角的小門,“這邊才是正門。”
祝語:……?
陳夜笙也跟着懵圈,往常每次來都是從大門進去,從來不知道那個不起眼的小門才是正門,那個難道不是廁所嗎?
“這裡原來是個小學來着,後來建設綠化就給拆了,建了公園,我小時候上學就走那個門。”司機一臉無辜地對着宕機的兩人解釋,不理解地撓撓自己稀疏的頭發,雖然和他們有點代溝,但是也不至于這麼大吧……難道現在那個門報廢了嗎?
祝語看着郁郁蔥蔥的小門,和陳夜笙對視,挑左邊眉:走嗎?
陳夜笙眨眼:走吧。
兩人偷偷摸摸地往那邊緩緩移動。
祝語拉緊了衛衣的帽子,手捂住下半張臉,有兩個環衛工人騎着三輪車走過眼神複雜地看了他們一眼,使勁蹬兩下加速離開了。
祝語默默緊了緊兜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