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延話随這麼說,但是動作确實放輕了許多。
聽診器冰冷的金屬貼上方執的胸口時,昏沉中的人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喉嚨裡溢出一聲難受的悶哼。
徐知年立刻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安撫性地摩挲:“沒事,馬上就好。”
喬延檢查完,拿出體溫計測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39℃,再燒下去要出問題了。”
他利落地從藥箱裡取出退燒針,“得先打一針,然後挂水。”
徐知年點頭,卻見喬延拿着針靠近時,方執突然掙紮起來,燒得迷糊的人力氣竟不小,差點把針打翻。
“不要......”方執啞着嗓子抗拒,眼睛半睜着,卻沒什麼焦距,隻是本能地往徐知年懷裡躲。
徐知年立刻摟住他的肩膀,低聲哄道:“聽話,打了針才能退燒。”
方執搖頭,呼吸急促,蒼白的指尖攥緊了徐知年的襯衫前襟,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
喬延無奈:“他這樣我沒法打。”
徐知年深吸一口氣,突然伸手捂住方執的眼睛,另一隻手穩穩扣住他的手腕,對喬延道:“快。”
針尖刺入皮膚的瞬間,方執整個人僵了一下,随即疼得發抖,喉嚨裡溢出一聲嗚咽。
徐知年心髒狠狠一揪,低頭在他耳邊輕聲哄:“好了好了,結束了。”
“好了。”喬延收起針筒,“接下來把水挂上就行,你注意點别回血了。”
徐知年點頭,目光始終沒離開方執的臉。
“啧啧,難得見你這麼溫柔。”喬延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調侃。
徐知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以閉嘴了。”
喬延也不惱,依舊笑嘻嘻地模樣,“哪有這樣對待恩人的,果然醫生是最出力不讨好的職業。”
徐知年把方執身上蓋着的被子給他緊緊掖好,才開口,“别貧了,你先出去等我。”
喬延識趣地拎着藥箱退出卧室,臨走前還不忘調侃:"徐大少爺終于學會心疼人了,真是活久見。"
徐知年懶得理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方執身上。他伸手探了探方執的額頭,溫度依然高得吓人。方執在睡夢中不安地動了動,幹燥的嘴唇微微開合,像是在說什麼。
"水..."方執的聲音細若蚊蠅。
徐知年立刻拿起床頭準備好的溫水,小心托起他的後頸:"慢點喝。"
方執小口啜飲着,喉結上下滾動,幾滴水珠順着唇角滑落。徐知年用拇指輕輕擦去那滴水痕,指腹不經意蹭過方執幹裂的唇瓣。
他一怔,不由自主地用指腹來回碾壓這方執的唇瓣,半晌才克制地收回手。
方執的唇瓣因為高燒而幹裂起皮,觸感粗糙,卻莫名讓徐知年的心頭一顫。他的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指尖殘留的溫熱觸感讓他心跳驟然加速。
他想幸好方執現在沒有意識,不然恐怕會被他這種私生飯似地模樣吓到,想到方執被吓到的模樣,他又樂得兀自笑出了聲。
空曠的卧室、生病的男人、詭異的笑聲,奇怪地和諧。
徐知年深深看了方執幾眼,,然俯身湊近,在距離他唇瓣隻有寸許的地方停住,灼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真是瘋了......”徐知年看着毫無反抗之力的方執,最終還是直起身。再待下去他怕他就忍不住了,他得先出去冷靜冷靜。
徐知年幾乎是落荒而逃地沖出卧室,砰地一聲關上門,後背重重抵在冰冷的門闆上。他仰頭深吸一口氣,胸腔裡那顆心髒跳得像是要沖出胸膛。
“喲,這是怎麼了?”喬延端着杯咖啡從廚房晃出來,看見徐知年這副模樣,眉毛都快挑到發際線去了,“我們徐大少爺該不會是......”
“閉嘴。”徐知年聲音沙啞,擡手松了松領口,“他到底怎麼了?”
喬延不但沒閉嘴,反而湊得更近,一臉八卦地壓低聲音:“你該不會對人家做什麼了吧?我可提醒你,病人現在很虛弱,你再怎麼禽獸也不能趁人之危,是吧。”
徐知年一個眼刀甩過去:“滾。”
喬延斜倚在門框上,懶洋洋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普通的感冒發熱,還有就是他有點過度疲勞。”
喬延加重了“過度疲勞”的語調,又接着說:“你這個有錢的粉絲是怎麼當的,還不多給你偶像砸點錢,你多砸點錢,他還能過度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