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執沒再戳穿他,隻是問:“地址?”
徐知年雙手環在胸前,氣鼓鼓道:“怎麼,你不知道我家在哪?不是中午才從我家出來。”
方執看着他明顯是在為了方執戳破他生氣的臉,說:“沒看到你家小區名字。”
方執的語氣平靜,目光卻透過餘光悄悄觀察着徐知年的反應。
徐知年撇了撇嘴,手指在車窗上輕輕敲了兩下,才慢吞吞地說:“那好吧,你可得記好了,我隻說一遍。”
方執默默地等着徐知年說地址,徐知年卻不再說話,他偏過臉準備看看徐知年為什麼不說話,下一秒一股淡淡的香味襲來。
是徐知年俯身過來輸導航,他的整個身體都離方執很近,困住他的安全帶被拉得很長,纖細的脖頸露在方執的眼前。
像一塊上好的玉,很吸引人。
方執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猛地刹車。他深吸一口氣,問:“你這香水是什麼牌子的?”
方執的聲音有些低沉,在靜谧的車廂内顯得格外清晰。
徐知年愣了一下,随即坐回副駕駛,安全帶“啪”地彈回原位。他微微偏頭,看向方執,露臉上露着毫不掩飾地無辜的、計謀得逞的表情:“怎麼?你喜歡?”
方執重新啟動車子,目視前方,淡淡道:“隻是覺得有點熟悉。”
“哦?” 徐知年靠在座椅上,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頸側,那裡正是香水噴灑的位置,他故意說道,“這款香水很小衆,國内應該沒幾個人用。你想要嗎?我那還很多,給你幾瓶。”
他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方執的反應,眼神裡帶着一絲期待。
方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不合适的時間點,問出這個不合适的問題,但現在無論是接話,還是不接話都不合适。
方執在腦海裡思索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拒絕:“不用了,我有香水。”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總覺得這話像是在拒絕徐知年的某種心意,而不僅僅是香水。
徐知年是個聰明人,他瞬間聽出方執拒絕的不僅僅是香水,他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但很快又若無其事地轉過頭看向窗外。
夜色中,路燈的光暈在玻璃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映着他微微下垂的眼睫。
“是嗎?那真可惜。這款香水比其他香水都好聞、都貴。”徐知年的聲音裡有遺憾、更多的還有勢在必得。
車子很快駛入了徐知年家的小區,方執停下車,對他說:“到了。”
徐知年動也沒動,依舊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勢,仿佛沒聽見方執的話。
車内一時陷入沉默,方執又重複了一編:“到了。”
徐知年偏過頭,又恢複了往日不着調的樣子,“我知道啊,但你不送我上去嗎?”
方執皺了皺眉,說:“你自己可以上去。”
徐知年笑了笑,語氣裡帶着幾分戲谑:“哥,我是沒醉,但我可是喝多了,萬一摔了怎麼辦?你怎麼給我舅舅舅媽交差。”
方執沉默了片刻,想到秦瓒和馮依捷的臉,最終還是解開安全帶,下了車。他走到副駕駛旁,打開車門,扶住徐知年的胳膊:“走吧。”
徐知年卻賴在座位上不動,仰着臉沖方執眨了眨眼:"腿軟,走不動。"
路燈的光落在他微醺的眸子裡,像是撒了一把碎星子。方執看着他這副耍賴的模樣,忽然想起小區裡那隻總愛碰瓷的布偶貓。
“别鬧。”方執伸手去拉他。
徐知年順勢往前一栽,額頭抵在方執肩膀上,悶聲悶氣地說:“真走不動......要不你背我?”
方執僵在原地,夜風拂過,徐知年身上的的熱意卻透過衣服傳給方執,讓他覺得燥熱無比。
“自己走。”方執往後退了半步。
徐知年踉跄了一下,扶着車門站穩。黑暗中他的表情看不太真切,隻聽見他輕笑一聲:“哎,哥可真是道德标兵。”
說着徐知年前進一步,剛好補上方執退後的那一步,卻又比方執那一步多。
兩人鼻尖幾乎相碰,方執能清晰地看見徐知年那張漂亮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
果然,徐知年是在耍他玩,方執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地意識到,徐知年就是在報複他。
就在他準備推開對方時,徐知年卻突然松手,轉身就往單元門走。
方執站在原地,看着徐知年搖搖晃晃的背影,最終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