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鐘珩将曾明的手從他的胳膊上扒拉下去,往後退了一步,“你——等下!”
黎夜一直死死地盯着鐘珩,将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見此情況撇開眼睛抵住嘴唇咳了一下,高興地往鐘珩身後一站,曾明瞬間噤聲。
鐘珩抿着唇等他們兩個對峙結束,“可以進去了嗎?都不餓?”
“餓!”
曾明腳下畫圓,扯着顧佳的衣服就鑽進餐廳裡去了。
鐘珩也沒回頭看黎夜,擡腳徑直往裡面走,黎夜也不生氣,抱着胳膊盯着他銀灰色的後腦勺慢悠悠地跟着後面。
鐘珩這次沒再聽見那個奇怪的聲音,也沒再看見那個大肚子的女人。
他們和神使坐在一桌,被迫安安靜靜吃完了這頓飯。
顧佳吃完打了個嗝,然後慌亂地捂住嘴巴,恐懼地看向黎夜。
黎夜奇怪地與她對視,癟着嘴聳了聳肩。
“你們喝嗎?”曾明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杯紫色的飲料。
“哪兒來的?”鐘珩瞧了一眼,看那顔色就沒有半點兒想喝的欲望。
“那邊,”曾明往餐廳中間指,“我去找水,那個工作人員給我的,她讓我喝這個。”
“我的建議是——”神使大人慢悠悠地開口了,他胳膊抵在桌面上,支着下巴,一副看戲的模樣,“最好還是别喝。”
曾明警惕地看他,而後傻了吧唧地問:“為什麼?”
鐘珩本來是看着黎夜的,聞言又看向他,眼裡帶着關愛弱智人群的光。
副本詭怪給的、還讓你一定要喝的東西能是什麼好東西?
他都不好說曾明到底是神經大條還是真的膽子大了。
不過他這邊還沒緩過勁兒來,那邊就聽黎夜答道:“因為不好喝。”
鐘珩倏地轉向他,差點閃了脖子。
黎夜笑得開心,甚至貼心地幫鐘珩按了一下後頸,“幸運兒,别太激動,這樣也容易死。”
“……”
鐘珩徹底懶得和這兩個顯眼包搭話了。
“但是……”曾明端着杯子猶豫,“規則上不是說在餐廳裡要聽從工作人員的安排麼?”
“我還是喝了保險吧?”他問,“不然……”他把主意打到鐘珩身上,“你陪一個?”
“不。”鐘珩拒絕道。
“别這樣,我們好歹也是一起睡過一晚的人了。”
黎夜:“?”
他的笑容褪去,陰森的瞳孔盯上曾明。
曾明被凍了個哆嗦,随後又被鐘珩打擊一遍,“别叫我,咱們不熟。”
曾明咽了下口水,往碗裡倒了一個底,小小地抿了一口,“瞎說!明明挺好喝的。”
鐘珩無語,“……你覺得好喝就好。”
“真的!”曾明還不信邪,“我騙你幹什麼?”
他又咕咚咕咚喝了兩大碗,甚至企圖鼓動顧佳一起喝,結果被鐘珩攔下了。
給曾明送飲料的那個工作人員走到他們桌旁,攔住了他們起身的動作。
“好——喝——嗎?”她張開嘴,露出滿口的尖牙。
曾明試圖往後仰身躲過去,卻被那人鉗制住,他往後轉頭,就看見了另一張類似的臉,是個男人,但和那個工作人員長得很像。
他的尖牙更突出,甚至嘴唇已經無法遮住他的牙了,盡管是閉着嘴,也能看到他兩邊露出來的牙齒。
“鐘珩?”曾明扭頭看向側邊,“你救救我!”
鐘珩一臉默然,絲毫沒有想動的意思,甚至眼底還出現了一絲愉悅,他的眼白漫上紅血絲,一點一點覆蓋整個眼睛。
鐘珩的笑容像畫到臉上去的一樣,那張原本沒什麼血色的,淡粉色的薄唇重重地提起來,變紅、殷紅。
他不受控制地摸上裝曾明剛才喝的那個紫色液體的瓶子,曾明也不是白癡,有猜測自己被盯上可能是因為喝了這個東西,于是連忙喊住鐘珩:“别喝!”
他可能是被鐘珩的變化吓到了,以至于忘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的處境,直到他手裡突然掉了個東西。
他機械地低頭去看,然後猛地彈起來将手裡的東西扔遠。
——那是個眼珠。
曾明驚魂未定地扶着桌沿,目光掃過前面的人,“草哇!!!”
她的一隻眼睛沒有了,另一隻眼睛隻用一根薄膜連着,耷拉着貼在臉頰上搖搖欲墜。
而鐘珩也沒聽他的,一碗液體下肚,皮膚開始脫落,毛孔中滲出血珠,彙成線順着胳膊流下去,将衣服都浸透了血,活脫一個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