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嗣?”
孟澤郁用力點了點頭。
侞卿陡然止了笑意,長刀一移,眼前的人皮果然飛速脫落,一張比女子還要妖冶絕倫的臉便赫然顯露出來。
“你撒謊!”
孟澤郁眉心一緊,正欲趁機逃脫卻被身前的長刀一逼,随後隻聽呲啦一聲,他的半截衣袖已如屑落地。不等他遮掩住手臂,一道芙蓉狀花紋刺青便映入侞卿的眼簾。
“你不是孟澤郁!”侞卿一驚。
男人登時俯身一掏,刹那間一團煙霧便自下而上飄來,眼前猛地一陣刺痛,侞卿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身前的煙霧越來越濃,她被一嗆隻覺有些似曾相識。往常行刺之時倒也會見幾個投毒的草包,但這毒又好似非比尋常,竟像是出自南川人之手,難道他真的是南川人?
南川、煙霧、刺青。
三個詞語久久纏繞在一處,在她思緒間揮之不去,如密網層層交疊,最終彙織為三個字:芙蓉閣!
早在南川王室曾有一賢德王爺,因其頂着一張可媲美女子花容月貌的皮相而被人戲稱為玉面王爺。南川淪陷之際該王爺被俘,因遲遲不肯投誠歸順,叛軍便在他臉上刺了一朵芙蓉,并将他懸挂于城牆之上示衆羞辱。可即便如此,那玉面王爺也甯死不屈,最終屍首分隔被抛于城河,血流千裡。
自南川國君投誠之後,坊間有人為紀念玉面王爺的此義舉便偷偷在身上紋以芙蓉花樣,久而久之一批手臂紋以青色芙蓉刺青,名為芙蓉軍的将士便橫空出世。
相傳那芙蓉軍多收編着一些身手矯健的男子,除了武藝高強外,他們無一容貌昳麗,而方才那男人的原貌便全然符合芙蓉軍的标準。
可那芙蓉軍因一心想複辟南川舊制,推翻東籬的架空統治,早在東籬新皇登位便勒令上下絞殺,三千将士無一幸免,若他真是芙蓉軍的人,當初是如何僥幸逃脫的呢?
而他此行來到京都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
“阿姐,小心!”
女孩長長一聲呼喚拉回她的思緒,可等到再擡眼之際男人早就沒了蹤迹。
“阿姐!”
不知何時就連那雙破舊的鞋子也跑丢了去向,女孩赤着雙腳跑到侞卿面前:“阿姐你的眼要不要緊,那個壞人有沒有傷到你?”
“無礙。”她盯着女孩紅腫的雙腳和焦急的小臉,隻覺那縷煙霧還殘留在眸底:“你怎麼突然跑出來了?”
女孩聲音一抖,拖着哭腔道:“阿姐,傑哥不見了。”
“不見了!何時?”
“就在半炷香前幾個黑衣人突然闖入廟中,他們不僅搶走了傑哥還打傷了虎哥。”
半柱香前,那就是她和男人打鬥的時候……
侞卿眸光一沉。
遭了,中計了!
*
春棠苑内桃心支使開其他女使,小聲附在侞卿耳邊說道:“那破廟方圓百裡的地方都仔細搜索過了,并沒有傑哥和那個男人的下落。”
“沒有?”侞卿從小榻上坐起身,捏起手中的茶盞:“才不過一日,他們跑不了多遠的,若是沒有那定然還在城内。”
“那奴婢這就差人找一找。”
“不必,京内搜尋隻會暴露我們的人馬,到時我們恐怕還要應對沈萬安眼線,眼下還是先護住廟内的其他孩子,盡早将他們轉移至苣州。至于傑哥他出身不凡,他們費勁心力以調虎離山之計将人擄走,就斷然不會輕易要了他的性命,我們還有機會慢慢周旋。”
桃心認真一一應允,但見侞卿依舊眉頭緊鎖,又問道:“您說那傑哥到底是何來曆,從山匪那救來時就被養得白白胖胖的,這才被移到廟間幾日就又被人盯上了,難不成他真是南川王室?”
能引得芙蓉軍的人出馬,想來也隻有這一種可能了,但為何他被困于山匪手中數月卻遲遲無人相救,怎一被她的人解救出來,芙蓉軍的人馬就立即出來了呢?
手中的茶盞越捏越緊,忽如一陣清脆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侞姨娘,大人讓您去一趟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