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周遂是周淩的親弟弟,蔣咿會很理所當然地接受這一切的發生。
現在,她有一種做了虧心事怕鬼敲門的心虛。
蔣咿在席間就認真複盤過昨晚發生的事情。
真要說起來,她占有百分之九十的責任。
因為,是她主動招惹的周遂。
市區新開的一家音樂酒吧,是蔣咿同一個研究所的學長們合夥開的,她這個做師妹的沒少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幫忙宣傳。
昨天一幫人心血來潮,便說去酒吧捧個場,放松放松。也就是在這個地方,蔣咿注意到了落單的周遂。
主唱歌手在舞台正中央彈唱,現場氣氛暧昧,光線渾濁不明。周遂單身一人仿佛一隻無害的小白兔誤入狼窩,讓人起了歹念。
事實上,注意到周遂的,不止蔣咿一個人。
蔣咿喝了不少雞尾酒,微醺,本來是想去衛生間洗把臉,卻在拐角撞上了這個男人。
近距離,好聞的氣息撲面而來。
男人這張臉更是無死角的精緻。
後勁一上來,蔣咿像個山大王似的橫在過道上直直盯着他。越看,愈發覺得眼前的人有一股莫名的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然後,她還真的問了一個俗套的開場白:“我覺得你好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想來,她那會兒是真的很不禮貌。
但在那個當下,眼前帥氣的男人并未躲閃。他個子高,居高臨下看着她,眉宇間有淡淡笑意。
蔣咿很快看清他意味不明的神色。心說這人哪是什麼小白兔?更像是一隻披着兔皮的野狼。
看着無害,實則深藏不露。
往往這個時候,最能激起蔣咿的征服欲。
蔣咿完全想不起來他當時說了些什麼,隻記得他那張小嘴叭叭叭的,看着特别誘人。正巧,身旁有人經過撞了一下她,她順勢再撞進他的懷中。
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接吻,是她主動的。
開房,是她提出的。
這完全是蔣咿會做出來的事。
她從小就大膽包天,直來直往,絕不内耗自己,想要什麼主動争取。前一晚熱情似火,第二天拍拍屁股走人。
本就沒有想過負什麼責。
蜜糖再甜,吃多了也會胡嗓子,更何況還帶了毒性的。
此時此刻,理智和欲念在拉扯。
蔣咿忍着内心的躁動推開周遂。
“行了。”
她抗拒的意思很明顯,更明顯地劃分楚河漢界,冷下臉。
蔣咿本來還想和周遂有商有量地完結這件事,畢竟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别提這段荒唐,以後還是朋友。可她今晚明顯感覺到周遂的“強勢”,他似乎并不想就此了斷。
于是蔣咿擺出作為鄰家姐姐的姿态,直視眼前人的雙眸,擲地有聲:“周遂,鬧僵了也沒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弄得人盡皆知嗎?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想我們之間剩下的隻有難堪。”
周遂那張深不可測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不過那張剛剛深吻過的雙唇更顯紅潤。
蔣咿直截了當:“沒有下一次。”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聽到身後的人低低喊她:“姐姐……”
似乎是在示弱,周遂臉上的表情難得的顯出無辜可憐,仿佛被人欺負了,聲線裡透着濃濃的歎息聲。
蔣咿的步伐一頓,到底還是決絕離去。
她想,她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周遂是個聰明人就應該會懂。
手機鈴聲在響,她接起,對那頭的周淩說:“我在衛生間呢,馬上過來。”
望着人影遠去,周遂仍一派泰然地靠在牆上,線條流暢的面容在光線下更顯鋒利。似在回味着什麼,用指腹撫了撫殘有香甜的下唇,繼而勾了勾唇角,神色乖戾。
*
蔣咿這個人的性格是這樣的,天大的事情,睡一覺就能淡然個七七八八。
那天晚上在周遂的接風宴上,她喝了一點酒,加上身心疲憊,回到家倒頭就睡。
隻不過,這件事到底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容易淡忘。連着好幾晚,她在睡夢中眷戀着香豔的畫面,隻不過最後畫面一轉,她被周淩指着鼻子質問:蔣咿咿!你是真的餓了!
第二天,蔣咿在網上匿名發帖求助:《救命!不小心睡了閨蜜的弟弟怎麼辦?》
帖子發完之後她便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再打開軟件是幾個小時後,消息欄顯示999+的未讀。
很好,她發的帖子成了熱門。
有人懷疑,有人質疑,有人好奇後續,有人準備追帖。
還有品牌私信她接不接推廣。
轉眼又是一周,周淩掐好了點提前約蔣咿。她們兩個人的關系從孩童時代到現在一直要好,幼小初高中都是同班同學,大學又考到了同一所大學。
蔣咿在本科期間選擇考研,周淩則更傾向于躺平。
如今蔣咿順利繼續讀研,周淩用自己的零花錢開了一家甜品店、一家美甲館。
周淩看似選擇躺平的生活,其實是有家庭背景兜底。她在學生時代就不愛讀書,現在也不愛在父母集團裡朝九晚五地上班。
這不,最近周淩又琢磨着開一家貓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