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虎子酣睡一夜,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裡,連滾帶爬地跳下床。
元岸笑而不語,拿出一隻草編的小狐狸,雖然虎子已經不記得了,但元岸沒忘記對虎子的承諾。
“哇!”虎子迫不及待地接過,捧在懷裡左看右看,“這是怎麼做出來的?你好厲害。”
小狐狸在手,所有的防備警惕都被虎子丢到腦後。
雲渺忽然推門進來:“醒了?”
虎子終于發現他是在雲渺的房間裡,心情更加放松,忙不疊地把小狐狸捧到雲渺面前:“仙女姐姐快看,這是神仙哥哥送我的。”
雲渺面帶微笑:“很好看的小狐狸。”這麼好看的小狐狸她也有一個,尾巴上還有一朵粉色的小花。
興奮之下,虎子向元岸匆忙道謝後就飛快地跑了出去,急着和小夥伴們炫耀,都沒顧上問一句,他昨夜為何會睡在這裡。
虎子離開以後,雲渺的臉色立即沉下來:“我要離開一趟。”
“怎麼了?”元岸半靠在床邊,說話時身體微微向雲渺傾斜,本就敞開的領口變得更大,兩條系帶在他身前搖搖欲墜,露出大片起伏有緻的線條。
雲渺沒心思欣賞眼前的風景,看了兩眼就把視線開,她打開窗,背對着元岸道:“鐘山鎮的禁制或許九十八年前就存在了,當時樓念國國主來過鐘山鎮,都城内應該會有關于此事的記錄。”
昨夜把虎子和元岸送回來後,雲渺又去了北山。時間過了太久,父親沒有刻意留下痕迹,尋蹤盤雖然無法像之前那樣,直接為她指引方向,但隻要離得夠近,尋蹤盤依然會有反應。
雲渺拿着尋蹤盤翻遍整座北山,天光大亮之時,她終于在一處隐蔽的山洞裡找到一枚玉簡,玉簡上赫然記錄着禁制的維護記錄。
熟悉的字體以及熟悉的方式,雲渺一下就想起九歲那年雲天樓教她維護赤羽宗護宗大陣時的情形。
“咱們宗門的大陣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禁制,這老的東西容易壞,最長隔十年便要仔細檢查一次,補上缺漏之處。”
雲天樓最不耐煩修補禁制,彼時,他嘴裡叼着根草,斜靠在樹下,擡頭看向遠方:“總有一天,老……咳,我會創造出一個不用維護就能自行運轉千萬年的禁制,小水兒,你父親,也就是我雲天樓,一定會成為三界最厲害的那個人。”
這枚玉簡上共有三次維護記錄,以樓念國的時間來算,雲天樓死于新陽三十六年,那麼鐘山鎮的禁制在新陽元年到新陽六年之間啟動,雲渺猜測,最有可能的就是新陽元年。
元岸一直跟在雲渺身邊,自然也想到了那本古怪的縣志,當時李夫人說是會把對的縣志送來,直至今日都沒動靜。
小河村、仙人廟,那本縣志的記錄一定沒錯。
此地太古怪了,元岸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軟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
樓念國都城,歡都。
歡都規矩森嚴,城門口入城的隊伍一眼看不到盡頭,雲渺和元岸排在隊伍裡,周圍的人時不時朝他們投來奇怪的目光。
早些時候,雲渺禦劍到達此地,本想直接進入皇宮,卻被歡都的禁制阻攔在外。
城門口守衛均穿着合歡宗的道袍,雲渺表明自己修真者的身份想要直接進城,那些人卻連個正眼都沒給她。
“想進歡都的修真者多了去了,你算老幾,老實排隊去。”
雲渺一不想表明真實身份,二不想與合歡宗結怨,以免他們阻礙她調查,隻能冷着臉走到入城隊伍的最後。
合歡宗以尋歡作樂入道,最為貪戀人間的七情六欲,宗門建立在人界與修真界的交界處,就是為了方便弟子出入人界。
雲渺原以為合歡宗的弟子隻是來人界修煉,沒想到他們竟插手人界小國的政事,把控一國都城,現在的國主恐怕也隻是他們的傀儡。
她開始回憶過去幾十年合歡宗是否有奇怪之處,全然沒注意周圍的人越來越放肆的目光,她本也不在乎這些,她身邊的元岸卻站不住了,主動和他們身後年輕男子的搭話。
“這位兄台,我剛來地,進城檢查為何如此繁瑣複雜?”
元岸一開口,年輕男子就露出了然的神情:“城裡都是合歡宗的仙長,我們進城都是為了加入合歡宗,你雖然臉長得不錯,可這身打扮也太醜了,是不可能得到仙長青睐的。”
說完他便掩唇笑起來,周圍的人也跟着偷笑,笑元岸是個土包子。
元岸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他們眼瞎,他懶得和他們計較。
他先前穿的那件紅衣沾滿了虎子的眼淚,他看那件衣服不順眼,正好找到理由換掉,現在穿的黑色勁裝是在鐘山鎮成衣鋪買的,樣式普通布料粗糙,若不是款式和雲渺的差不多,他也不會選擇這一身。
說話的那人則與元岸全然相反,他身着幾乎透明的淺綠色輕紗,好幾件紗衣疊穿在一起,雪白的胴體若隐若現,臉上塗滿脂粉,濃烈的香味他身上飄散開來,元岸面上不顯,其實早已屏住呼吸。
男人的打扮在隊伍裡并不突兀,其他人不論男女的穿着都和他差不多,有些人更加豪放,全身上下隻有幾片輕薄的布料,聊勝于無地遮住隐私部位。
雲渺和元岸全身裹得嚴實,除了腦袋隻露出一截脖頸和一小段手腕,明明是在正常不過的打扮,此時此刻卻是這裡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