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解釋道:“那四人動作整齊劃一,眼神交流,打手勢,身邊都帶着同樣的劍,你和他争論的時候,那四人就已經盯上他了。”
啟褚驚訝地看向玄卿,毫不吝啬誇獎,“小狐狸,你這雙眼挺毒啊。”
玄卿看着喝剩一半的青玉盞,有點後悔,他就不該搭理這小兔崽子。
正說着,那四人中領頭的一人握劍走來。
與刀疤擦肩而過,卻是停在了啟褚面前。
男人抱劍作揖,客氣道:“在下廣陵執法司聞堯,敢問道友可是仙族?”
啟褚禮貌笑道:“雲遊散仙,幸會。”
聞堯看向玄卿,不等玄卿開口,啟褚搶先替他回答道:“他乃無憂散人,一介醫修。”
話音剛落,啟褚腳尖就被玄卿威脅般踩住,狠狠碾來碾去。
果不其然,聽聞玄卿是醫修,聞堯兩眼放光的打量了他一眼,當即道:“正使夫人抱恙,不知散人可有閑暇前往執法司為夫人探脈?”
玄卿笑容僵硬,銀牙咬碎,全身的力氣都用來踩啟褚腳,混蛋!他忽然靈機一動,擡手指了指啟褚,“此乃我師兄,能力遠在我之上,自幼勤學苦練遍嘗百草,隻是人比較‘謙虛’。”
四道目光齊刷刷落在啟褚臉上,啟褚嘴角一抽:“……”
啟褚坑他,玄卿腦子一轉就給對方挖了個更大的坑。
啟褚深吸一口氣,“既如此,我與‘家弟’自當懸壺濟世。”啟褚重重咬在了“家弟”上。
與此同時,桌下戰争愈發激烈,啟褚能動的另一隻腳狠狠踩上玄卿腳尖,玄卿不甘示弱,另一隻腳跟着踩上去,四隻腳疊在一起,拼命踩對方,誰也不服誰。
偏面上都一派風輕雲淡。
聞堯再次抱劍作揖,“告辭。”
下一瞬,連玄卿都怔了。
意料之中,又出乎他的意料。
劍光一閃,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刀疤已經哀嚎不止,滿口鮮血的匍匐在地了。
一條惡臭的舌頭明晃晃的晾在地上。
血腥味在混雜的大堂彌漫開來,如大石砸在平靜的湖面,波瀾壯闊,尖叫聲此起彼伏,像極了水波漣漣。
當衆殺人,但聞堯神色如常,隻留下一句,“诽謗正使、正使夫人,當截舌,以儆效尤!”
……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真是活該,什麼胡話都敢編。”
“操,這群仙族人,不拿人命當命……”
……
玄卿一腳蹬開啟褚,尖銳的叫聲、哭喊聲、議論聲吵得心煩。他摸起青玉盞,閉眼丢到已經吓呆了的婦人身上,強忍着不适道:“當了它能換不少錢。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
一句話,說給婦人,也說給自己。
說着,跌跌撞撞一路跑出大堂,在陽光照不到的牆角,吐得天昏地暗。
他讨厭血腥味。
哭喊、哀嚎、求救、咒罵,血流成河溺斃了所有人,他不想回憶那場大戰,原來殺孽深重如他,也會被血腥味刺激到嘔吐。
仿佛又摸到了黏稠鮮血。
啟褚不明所以的追出來,烏金靴上一個淡淡的鞋印,“小狐狸!”
玄卿一把揪住他,從陰濕的牆角撲進溫暖的懷抱,全身沐浴在陽光中。他靠着啟褚,腿軟的幾乎站不住,眼前天旋地轉,“别動,我想吐。”
啟褚倒吸一口涼氣,“不行!!!”
他叽裡呱啦道:“你去牆邊吐…腿軟?那你也不能吐我身上!啊啊啊别嘔,憋回去,不準吐我身上!死!狐!狸!!”
玄卿眼前缭亂,腦内嗡鳴偏啟褚還在耳邊吵的要命,他忍無可忍直接掐上了啟褚的嘴,喉間陣陣翻湧。
啟褚激動道:“唔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