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茗钰氣息平穩,吩咐道:“我獨自遊湖船翻了,你們送我回去。”
守衛遲疑道:“夫人,我二人奉正使命看守此地,不得擅離。”
另一名守衛仍是存疑,欲轉至假山後,不料杜茗钰勃然大怒,“好啊!我這個正使夫人當真是名存實亡了!怎麼?讓你們送我回去委屈你們了?!既如此,即刻随我去見正使,我向你們賠禮道歉!”
她怒不可遏,守衛二人面面厮觑,“屬下不敢!”
假山後,玄卿和啟褚對視一眼,不明白杜茗钰這是唱哪出?
“我病複發了,你過來扶着我。”杜茗钰語氣冷冷,吩咐道:“還有你,去牽船送我離開。”
“夫人恕罪,我們二人無論如何都要留一人看守!”
“你們!!”
守衛二人悍不懼死。
逼到這份上,在繼續施壓逼迫隻怕适得其反,杜茗钰不悅道:“這山洞布有陣法,除了正使與我有開陣靈物能進山洞,無第三人能進,你們又何必這般小心翼翼。”
她好似隻是發發牢騷,守衛不接話,引了船,親自送了杜茗钰回去。
應付完了不速之客杜茗钰,另一個守衛謹慎的一長戟刺向假山後,空無一人,他盡職盡責的圍繞假山查探了一圈,長戟變換着角度戳刺入湖水,并無不妥。
長戟挑起湖水,風一揚,冰冰涼涼的砸在玄卿手背。
守衛長戟刺向假山的刹那,啟褚一手攔腰锢住玄卿,一手捂住他嘴,瞬息移動到了守衛視野看不見的山洞頂。
另一名守衛不過片刻便趕了回來。
“沒人,八成是山上掉石頭砸水裡了。”
“那就好,也不知道怎麼得罪夫人了。”
“說不定是病又犯了,夫人以前性子多好,自打得了這怪病,整日裡不見個笑臉。”
湖中島人迹罕見,兩個守衛東扯西扯的閑聊天,一度聊到了當年大婚,正使為給杜茗钰正名,十裡紅妝聲勢浩大,廣陵萬人空巷。
啟褚半蹲,掌心貼在山洞頂,俄頃,默默搖頭。
确實有陣法。
玄卿做口型,“現在怎麼辦?”
啟褚抱起玄卿,“先走。”
啟褚身影如虹,快到不見殘影。飛離湖心島時,玄卿特意留心掃了眼,現在的花園倒是能零星看見幾個侍女,不像他和啟褚去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
仿佛是誰特意清除了阻礙,好讓他們誤入湖心島。
門一關,啟褚放下玄卿,脫口而出道:“呼!不能說話憋死我了!”
玄卿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笃定道:“那塊石頭是杜茗钰扔的,他遣散了後苑侍女,好讓你我誤入湖心島。”
“然後呢?幫我們脫身的,還是她。”啟褚一屁股坐下,架着腿,“斷腸毒會讓人神智失常嗎?她到底想幹什麼?”
玄卿:“不會,而且抑制斷腸毒的辦法也非是拿人下藥。”
啟褚腳一蹬,連人帶座位暢通無阻的滑行到玄卿面前,幽幽道:“你跟我說的是此毒無解,前言不搭後語自相矛盾,你也被杜茗钰傳染了?”
玄卿“啧”了一聲,一腳把他哪兒來的踹回哪兒去,“能抑制斷腸毒的隻有鲛人族鲛珠,但鲛人族和豚族一樣,已經滅族了。”
豚族或許還有遺孤,但數百年前鲛人族被神秘人一夜滅族,妖界仙界傾巢而出将三界翻了個底掉,愣是一個鲛人幸存者都沒有,某種意義上說,斷腸毒的确無解。
玄卿眉心擰起,啟褚兩根手指抵住自己唇角,撐出一個誇張的笑臉,“你那位狐族老婆婆知道真不少。我就多問了一句,不至于生氣吧?笑一笑呗,像這樣。”
玄卿笑了,他冷笑道:“你很閑嗎?”
“還好。”啟褚攤開雙臂枕在腦後,假寐養神,“杜茗钰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在提醒我們有陣法,她能解嗎?”
“她喝人血治病,先不管是什麼原理,總歸是能抑制她的病情,她為什麼要損害自己的利益來幫我們?”
“自己害自己,确實不可能。”啟褚揣測,“或者她想陷害我們?”
玄卿果斷否定,“她大可讓正使動手殺了你我,她在廣陵在執法司一手遮天,想殺誰直接殺就是了,何必如此曲折?”
讨論半天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
“想不通。”
線索有,越來越多,卻罕見的越多越亂,怎麼看都像是一團亂麻,理不清。
啟褚忽然起身,咧嘴一笑,“猜不到,想不通,不如換個法子。”
玄卿後退一步,雖然隻跟啟褚認識了短短幾天,但他可太知道這個笑的意味了。玄卿警惕的看着啟褚,“你想幹嘛?”
啟褚勾勾手,故作神秘,“悄悄話要悄悄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