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敬渝正仰着頭去看沙發上坐着的小公主,剛準備起身抱她站起來,把自己剛替她穿到小腿間的睡褲給提到腰間,聞言,手一頓停下了動作。
這話,是催促還是什麼……
不待細想,腦子裡的想法早已往某一個方向上偏過去了。
“純熙,你,你的意思是……”
眼睫伴随着快起來的呼吸頻率眨動起來,敬渝難得有點掩飾不住的激動,帶着緊張試探着問:
“那我們……你,你是願意了?”
舒純熙眼看着敬渝露出一副天降幸運、又不敢貿然接受的樣子,沒好氣地用鼻子歎氣,翻了個白眼。
一下子打開他的手,自己站起身把衣服給穿好,低頭掃他一眼,幽怨含怒地說:
“誰說我是這個意思了?”
原以為自己是領會了她别扭隐晦的暗示的敬渝終于愣住了,收回雙手也從地上站起來,觀察着舒純熙抿着的嘴角,幹巴巴地舔了下唇瓣。
本想問她那是什麼意思,但瞧她臉色不怎麼好,他也就不敢這麼問了。
敬渝腦子裡的思緒飛速運轉,用做心算一般的專注力在推算她先前的那個問題,回憶着她起先帶着不滿和一點點惱怒的口氣。
不是暗示同意的意思,那就是,暗示他快點去找?
敬渝這次不敢胡亂開口了,瞄着她的眼色,想着該怎麼回答。
對面的女人看着他這樣一副不知自己所雲的樣子,心中負氣更甚,轉過身,姿勢有些微不自然地往床邊挪。
“你睡也睡過了,趕緊滾吧。”
敬渝的目光始終追随着她的身影,見她沒走出幾步就冷不丁說了這句話,語氣已經冷了,擺明了逐客樣。
再一細思她這一上一下兩句短短的話,裡面的意思可算不上友善。
男人大步一跨,追到她身後,雙手一攬将步履溫吞的女人給公主抱起來,朝前送了幾步,再在床邊将她給放了下去。
原先的那張床單已經被敬渝換下拿到洗手間裡,他本打算放在髒衣簍中,但又想到先前取下床單團在一塊兒時看到的那塊水漬,思慮了一下,剛才就在盥洗池裡把那一小塊兒給手洗幹淨,然後才塞在髒衣簍中的。
至于那一塊兒明顯與旁邊深淺不一的面料,到底是他的東西,還是她的,他也分不清楚,更無暇多想,或許是兩者混在一塊兒,總而言之都被他自己手搓幹淨了,沒留下什麼叫别人看見的機會。
神思飛快地想到那一茬,再結合舒純熙方才那冷冷的一句話,敬渝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青。
想上床坐在她身邊,卻又怕弄髒了新換的床單,便朝後靠坐在床頭櫃上,長腿向前一抵撐着,伸手去拉團腿坐在床頭的舒純熙的手腕。
指尖觸感潤滑,他用拇指規律地撫了好幾下,才開口緩慢地說:
“你剛剛說的那叫什麼話,弄得好像我來,不是為了見你,反而是……為了跟你上/床一樣。”
他這麼說着,就不免有點難過,還委屈,先前還以為她跟着自己有着相同的情難自抑,難不成都是他會錯了意嗎?
女人垂着頭沒看他,低低地反駁說:
“不是麼,我們現在又沒有什麼關系,你還來找我,我們又這樣……”
舒純熙說着,越來越覺得自己詞不達意,到底想說什麼心裡面也想不清楚,但就是氣不順,一個短句一個短句往外蹦。
她知道拉着自己手的男人肯定在認真聽着,這認知反而愈發讓她惱怒自己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一點用都沒有。
他是真的洗耳恭聽想解決問題的,而她反而是那個言辭閃爍、矯情造作的人一樣。
越想越不爽,舒純熙索性掙開敬渝的手,揚起頭,在床上支起膝蓋、直着上半身,居高臨下地對着床頭櫃上倚着的男人說:
“我的意思是你越界了,你引誘我,可是我們又沒結婚,又沒有任何關系,不能做那件事你知道麼?”
她甚至後悔了,後悔怎麼就回應了他的吻,拽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到自己的床上。
她怎麼就這麼抵擋不住誘惑呢?!
敬渝有點訝然地張開雙唇,動了動上下兩片唇瓣,卻沒有立刻發出聲音來。
過了幾息,才小聲地喚道:
“純熙……”
敬渝想着,原想朝她的方向傾身過去,但不知怎的,腳下無力,直接抵着床墊雙膝跪在床下的地毯上,“噗通”一聲。
這一跪不要緊,但嘴巴已經很誠實地認起了錯來。
“我,今天晚上确實是我鬼迷心竅了。你說的對,我認錯,你别生我氣,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語罷,男人抿唇,有點無措地将雙掌交合在一塊兒,用一手的拇指摩挲了另一隻拇指的指甲蓋,鼓足勇氣才說:
“但是,能不能……不要跟我沒有一點關系?”
良久,舒純熙也沒有回答,敬渝原本不敢瞥她的眼睛追到她臉龐上,看她的神色幾乎沒有變化,還是跟剛才一樣癟着嘴巴。
他很快又想自己方才這句話提得不合時宜,明明她揪着的是那個問題,他還說什麼有沒有關系,豈不是反而坐實了他急色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