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個人高的蘆葦,勝在稀少難尋,他也得好好尋一個充滿誠意的頭禮來才行。
就這樣淺淺思慮着,敬渝将午宴的過場給走完,又将賓客一個個送走。
轉過身,折起袖子的男人沉下臉,偏頭問了聲身邊的鄭徽,然後快步朝着某個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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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雙手背在身後,用尼龍繩被綁了個動彈不得,坐在一張椅子上面,眼鏡下的兩眼無神,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敬渝在辦慶功宴,而自己卻隻能被束縛在這裡。
敬渝也想不明白,他走進這個房間的時候,也依舊在困惑,為什麼這位周政司會反水。
準确的說,在他今天走進國政院充當證人席的一員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副不願意與舒家人有過多瓜葛的樣子。
那本該是他的迷霧彈,因為在更早之前,他們就已經接觸過。
可是,這個人竟然真的别有二心。
“周政司……你今天,差點毀了我的大事。”
敬渝拉開另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面,眼裡泛着冰冷的幽光,
“沒有一個解釋嗎?”
周政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了,他壓根沒考慮過,當衆反水如果失敗的話,後果會是怎樣。
更預料不到,從小門出了衆議院,他非但沒有看見接應自己的人,反而是立刻就被擄上了車,然後就被關到了這裡。
此時此刻,面對着敬渝,他才後知後覺,自己完了。
“你不願意幫我的話,我可以理解,我也不會強人所難。隻不過周政司,今天你差點毀了這場會議,這我卻不能接受。”
敬渝伸手,從鄭徽手裡接過一把軍刀,抽開來,看了看開過刃的刀片上泛着的冷光。
“你現在有兩條路。第一,自己了結,我會善待你的家人。第二,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許我還會饒你一命。”
周政哆嗦起來,立刻就要開口解釋,然後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嗚嗚嗯嗯”了好一會兒,才搖着頭絕望地發現自己想說的話說不出來。
面前矜貴冷漠的男人投來探究的眼神,又轉過去看旁邊站着的幾個人。
唐廪推了下眼鏡,說:
“如果他不是在裝模作樣,那可能是精靈族的秘術。”
畢竟剛剛敬渝沒來的時候,他還在那裡嚷着嗓子叫,所以他啞了這種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
沉默的男人挑了挑眉毛,想了下,忽然問:
“你是仇正省的人?”
周政忙不疊點頭。
“他授意你假意幫我?”
還是點頭。
敬渝不作聲了,擰着眉頭淡淡地掃他一眼,幽幽地說:
“這可不是什麼能讓我滿意的解釋啊。”
說完,他閉上雙眼,等着周政自己找到些能避開禁制的話,主動開口。
周政在腦子裡連忙繞開原以為的救命稻草,嘗試着開口,發出聲音後連忙說:
“敬總,我做過夢,夢裡面跟現在不一樣!”
對面的男人擡起眼皮子,大概是覺得這個開場白還算有意思,示意他繼續說。
周政咽了下唾沫,顫顫巍巍地還是回憶,說:
“我好幾次都夢到過未來的事情,比如我老婆生二胎的時候會大出血難産而亡,比如某一年我會因為某件事情處理不當而被問罪下獄,種種許多……這是我從小就有的能力,而我也發現在現實生活裡隻要處理得當,就真的可以規避這些事情。
“我老婆生二胎的時候,我提前叫醫院留意庫存同血型的血,最終真的母女平安!還有那件工作上的事情,最終被問罪的也不是我,還有……”
房間裡,除了滔滔不絕的周政,其餘的人交換了眼神,都覺得太玄乎了。
敬渝點了點桌子,接着問:
“所以呢,你還夢到什麼了?”
“就是,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我突然夢到,”
周政垂下頭,默默地說:
“我夢到敬總和敬太太出席暮帆商會舉行的一個重要慈善晚宴。”
“所以呢?”
周政支支吾吾地,在觸碰到某一句話的時候又發不出來聲音,隻好拿頭碰了碰桌子,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一橫隻好換着法子描述起來:
“敬總以前是小麥色的膚色,但在夢裡養得白回來一點,而且跟舒小姐關系很好的樣子,一直摟着她的腰,舒小姐看上去小腹微隆,至少有四五個月了,敬總生怕她磕了碰了,到了會長上去發言的環節,他還帶着舒小姐一起上去發言……”
男人依舊在繼續說,反而是敬渝總算握住拳頭,又緩緩松開搭在桌上,冷冷地說:
“你的意思是,你夢裡的敬總,不是我,而是敬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