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冷若冰霜,寒意逼人,另一劍熾熱無比,宛如烈焰。兩種截然相反的劍氣一并而來,卻都是蛇類最怕的極冷極熱。
本就消耗巨甚的蟒蛇應付不及,被刺中七寸要害,接着頭腦又被二人随後而來打入的元力所震蕩,登時就昏死過去。
像蛇或者與之類似的生物的身體十分神奇。哪怕你把它們的頭割下來,把身子切成一段一段的,這些東西依舊能作為一部分扭動——當然是沒有主導的。
蟒蛇将熊的身體緊緊相纏,意圖吞吃,它們便會保持這個姿勢迎接自己的終末。
一階妖獸的妖核并不如何要緊,但也算是資源。沈彥宇的劍可切不動這蛇,幹脆往它的頭上貼了一張爆破符。
待确認賀晨風退開足夠安全的距離,沈彥宇就立即将其引爆。
他也在自己身周布置了護體的元力罩,以防被什麼意外打得猝不及防。這爆炸餘波結束,沈彥宇伸掏了兩妖獸内核,把其中一個遞到賀晨風面前。
“這蛇是水屬,你且拿去,或許對修煉有所幫助。”
賀晨風收劍入鞘,擡手放出一道細細的水流沖刷過沈彥宇和他手上的妖核。他擡眼對上沈彥宇那雙笑盈盈的眼睛,淡然道:“當淨手。”
賀晨風的這種地方讓沈彥宇感覺自己微妙地被年下照顧了,心裡不禁有點酥酥麻麻的,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大約是他感覺賀晨風真是個好孩子吧。
沈彥宇手上一輕,賀晨風已經将那妖核收下了。幾乎不需約定或商讨,他兩個一向就是這樣不必客氣的,沈彥宇也覺得這點讓他們之間的相處很自在。
可惜兩人手段有限,尚且不能扒下這兩頭妖獸皮毛以作他用,這便要離開了。
洞穴内有些悶熱潮濕,他們走的方向偶有涼意傳來,便肯定是出口沒錯了。
這一路上,提着燈的沈彥宇不禁四下打量:有不同獸類抓痕的岩壁,不知重合多少次的拖拽痕迹,陳舊的血迹(大多數隻是成一灘或是跟爪痕及拖拽路線重合),以及亂七八糟根本辨别不出原本生物種類的白骨……他所見的諸如此類。
沈彥宇聽得賀晨風呼吸聲變得越發有些粗重,便停下腳步,回頭提起燈将他面龐照亮,關切道:“怎麼了?”
“……無妨,”賀晨風将原本低下的頭擡起,看得出他面色略微發白,但神色并無異樣,“我們快些出去。”
沈彥宇略略點頭:“好。”他伸手拉過賀晨風手腕,隔着布料他也能感覺到賀晨風明顯低于平時的體溫。
是太緊張了嗎?還是怎麼回事?
沈彥宇握着他手腕的手不由得收緊了些,低聲安撫:“我們很快就出去。”
沈彥宇說這話的時候無意識地壓低了聲音,使得此時他的模樣隐約多了幾分不與年齡相稱的成熟,顯得十分可靠。
那白衣紅紋的身影似乎也更加高大起來。
賀晨風被他這樣拉着手腕,也不反抗,就這樣沉默地與沈彥宇并肩而行。而沈彥宇左手提着燈,右手抓着賀晨風,感覺雙手都有的忙,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
他兩個就這樣快步走着,不消百步就瞧見了外界光芒——來到洞口時眯起眼睛,再适應光線時,就能見外面綠蔭環繞,沐浴在清新的空氣中了。
沈彥宇收起提燈,也去瞧賀晨風面色。待發現後者已恢複如常後,他才在松手時露出笑意:“晨風,你安好,甚好。”
賀晨風目光閃動,眉宇間隐有笑意,輕輕“嗯”了一聲。
他兩個剛剛沒什麼消耗,這會就打算繼續摸索前行了。正這般想着,二人視線盡頭就隐約出現幾個匆忙掠襲而來的人影,後面更有幾頭野獸緊追不舍!
沈彥宇來不及感歎自個這主角體質根本沒法消停,手已搭上劍柄,渾身都緊繃起來,沉聲道:“走。”
如果要沈彥宇從先躲起來觀察和迎擊探敵裡選,他肯定要選後者。這倒也不是他莽撞,隻是因為他性格如此。與其做那幾支暗箭,不如跳出來做一杆明槍。
總之,這幻境中還是友軍可能性更大些。沈彥宇嘴角一勾,那明亮的眼睛一眨,腳下一蹬,就飛也似的蹿了出去。
這白衣紅紋的身影放出的探知氣息為他帶去修士與妖獸的信息,接着是紅光閃爍,這道身影就攔于妖獸跟幾位修士之間。
即便修煉為妖獸,它們依舊本能地懼怕火焰,這也是那幾匹蒼狼暫且停下腳步的原因。
被救的四人驚魂未定,幾乎吓得武器都要掉到地上——畢竟還是半大孩子,又要要求他們有怎樣非凡的膽量呢?
“多多多多謝道友……”一個修為在築基中期的男生戰戰兢兢開了口,“還……請道友小心……”
“啊,哈哈,”被道謝的目标人物笑得爽朗,“道謝的事,還是等安全了再說吧。”
他擡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手上劍鋒愈亮:“有幾個算幾個,大家齊心協力地上吧。”
他身後蹿出一道不知何時而來的藍衣身影,伴随着寒芒閃爍,已然近逼那些蒼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