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堆滿室内地面的炎晶個個賽兩個拳頭并攏那般大,火氣濃郁,一看便知是對火屬修士大補之物。
隻是不知為何,那木屬修士竟要讓它深藏地底,并阻攔其餘人——比如那名火屬修士拿到它們。
沈彥宇反複端詳手中炎晶,仍未覺得有不妥之處。直到他身邊的賀晨風走上前,也拿起一塊琢磨起來。
“這裡面似有魔氣。”半晌,賀晨風才開口說出自己的推斷。
“魔氣?”沈彥宇并不懷疑賀晨風的判斷,隻是自己确實未曾察覺,不禁疑惑。
賀晨風點點頭:“師父曾教我一法,以純淨氣針探入物什:若氣針不曾波動,則為無靈常物;若氣針更顯明晰,則為靈物;若氣針模糊,則為魔物。”
“這法子真好用。”沈彥宇一邊說着,手裡這東西颠過來倒過去,他也沒看明白這東西怎麼用,“這些東西……總之我先收起來吧,我們重新出去看看。”
于是他擡手一揮,将這些炎晶盡數收入乾坤戒中。此時倒有一枚翡翠手镯掉出,沈彥宇連忙将其撿起,邊走邊端詳着。
沈彥宇不懂翡翠,隻知道就算抛去地下光線昏暗這一因素,它的顔色也算得上很深,就像林霭中的松柏似的,色澤光亮,色彩分布均勻,幾乎看不到雜色塊。
所以這算好還是不好?
沈彥宇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将它暫時握在手裡,發現居然剛剛好能把賀晨風給他的冰球框在其中。
他無意識地勾起嘴角輕笑了一聲,惹得賀晨風在他未曾覺察的時候有了片刻駐目。
地下走道響起兩人的腳步聲,提燈的光芒像朝陽點亮沉睡的大地那樣為他們指引方向。
回到屋内,沈彥宇先是将冰球還給賀晨風,接着把手镯與女人手掌比了比,又往自己腕上套了一下,最後判斷這應當是一名成年女子所有之物。
并且她的骨架大小可能較尚未發育完全的沈彥宇大些,比這名身材高大(在她的同性别來說)的婦人小些。
在對此人的身形有個大概了解後,沈彥宇決定重新着手調查那些打鬥遺留下的痕迹。
若對面是一位好脾氣的木屬女修,那麼這位不速之客是個脾氣暴躁的火屬男修的可能性就大些。
即便不以男性視角評判,沈彥宇也猜測這位女修應當容貌昳麗。因此就算是性子火爆的對手也會在初時不曾動手,而是耐心等到院外再發生沖突。
順着這個思路,沈彥宇猜測二人可能還有點什麼愛恨情仇,但又不能确定是友人、男女、同門或者師徒中的哪一種。
根據目前的線索來看,二人是師徒的可能性是最小的,其次是男女之情的可能性也不大,不然屋内婦人沒必要拼死護住炎晶,使得它成為這樣一個明晃晃的線索。
過了一會,他們又在屋中翻出幾張被疊得整整齊齊的字條,上面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剛勁字迹。沈彥宇推測這應該就是那名火屬修士。
這些字條内容大抵是幾次約見的時間地點,隻有最後那張不同,原本剛勁的字迹有些明顯的狂亂:“兩日後戌時醉心亭,這是最後一次了。”
“晨風,我記得出門向南二裡有一處傍水涼亭,我們去看看?”
得到賀晨風贊同後,他兩個不過多一會就趕到了目的地。沈彥宇真是十分欣賞修仙界趕路方便這一點,省時省力。
所謂的醉心亭,隻是一處外表與其他尋常涼亭并無二緻的普通亭子,不過挂有一塊字迹遒勁有力的牌匾,上面提有“醉心亭”三字而已。
他們趕到此處,發現此亭一頂六柱四面圍欄,着實并無什麼稀奇。沈彥宇頂上地下好一通觀察,這才發現木柱上有一處箭尖淺淺紮入形成的痕迹。
這個發現讓他的頭腦興奮起來。
“水底有元力波動。”
話音剛落,沈彥宇就見賀晨風衣衫翻飛,毫不猶豫地擡手揮劍而去——也是在他遁光而行的目的地,正有奇異的黑色巨影從水底冒着逐漸攀升的月色浮起。
沈彥宇自也是察覺到此物的到來,登時拔劍出鞘,朝那處斬去!
盡管夜色漸濃,沈彥宇依舊看得出這等龐然大物眼神恐怖,令人森然而懼,不敢妄動。被那體長十數丈、烏黑眼睛足有人腦袋大的不明魚類注視着,可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經曆,更何況這魚還晃着魚鳍搖着尾巴朝他們襲擊而來,俨然并非善類。
好消息是面對大魚的這兩人一個藝高人膽大,一個堅韌不退讓,誰都不是遇事後退的主。
于是這皎潔的月色下,可見那大魚在冰藍與火紅的招式下不斷騰挪,将湖面拍打出陣陣高浪。
因着還是築基期,不能完全踏空而行,沈彥宇秉持着節約元力的原則,改為禦劍飛行——跟許多原理一樣,越是基礎的招式越節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