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善茬的沈彥宇雖不知為何這大魚對他們有如此強烈的攻擊之意,但手上是馬虎不得的,飛快結印間九簇火焰已經齊齊飛射向大魚體表——大魚也拍出十數枚水彈,意欲将那些火焰彈回。
隻是與此同時賀晨風也默契地揮出劍招,招招鋒銳盡顯,不予大魚分神的機會。他每一招都使了八至十分力,使得散布在二人眼前的水彈是兩倍之多。
雖然能應付過來,但四散的水花就比較難以控制。猝不及防被擊碎的水彈拍了個透心涼的沈彥宇差點爆出一句粗口,理性又極力克制着,最後他開口隻道:“……我靠!”
可不能教小孩子學壞了。
沈彥宇兩把将紮眼的碎發撸開,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明亮的雙眼來。他勾起嘴角,不免也叫人看見他那亮白的牙齒,還讓他小小的虎牙露出來,可說是多了分俏皮,就像在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菜上也配了頗有審美的擺盤那樣恰到好處。畫龍點睛。
若有人覺得這樣的人會手下留情,那才是荒謬到令人感覺可笑的言論。因為這樣才說明沈彥宇被激發了鬥志,就算指尖有些顫抖,那也是因為興奮。
“我可不喜歡濕哒哒的。”他語氣中帶着冷淡的笑意,帶來一種被激怒的人卻用平靜語調說出話的森然。
如果是九簇精淬而出的心焰,殺傷力會大些嗎?大魚攻勢猛烈依舊,沈彥宇腦中琢磨的态度倒顯得不緊不慢。
他三指一撚,心焰自心口拔出,升騰起飽含紅色的火焰來。蘊含精煉元力的心焰愈發赤紅,這點沈彥宇不曉得為什麼,卻發現其顔色還在逐漸往粉紅變化,倒挺有趣。
先前那麼些打鬥中,沈彥宇已将這心焰淬煉之法爛熟,早早就等着實踐的這一步了,此時不可謂不巧,來得正是時候。
那烏黑的頭發與眼瞳都在月色下泛着瑩瑩光澤——明明都是如墨一般漆黑的顔色,卻格外強勢地奪走了賀晨風的目光,讓他有了片刻失神。
少年手中的火焰互相圍繞旋轉着,猛然撲向大魚。那光亮并不如何強盛,其中決意倒如少年本人一般堅定不可摧,将大魚生生紮透了去才肯罷休!
“嘩嘩嘩——”湖面因大魚掙紮而被激起層層波浪,把月光盡數拍得細碎散落了去。
“晨風!”騰挪躲閃間,賀晨風聽見有人這般喊他。
而這人不是沈彥宇又是誰?一撤一進間,賀晨風又聽那家夥的聲音從波濤裡鑽出:“吃點烤魚怎麼樣!”
賀晨風沒答話,已經落在魚頭的他手中靈劍猛地插入,緊接着剖出長長一道腥紅血線,鮮血流淌而出。嘗到痛楚,大魚猛然翻滾,胡亂撲咬,朝不同方向拍出水彈。沈彥宇顧不上許多,匆忙從空隙掠出,去尋夜色中的藍衣身影。
“不吃剁椒魚頭嗎你?”撲面水汽襲來,原本幾乎在對面的沈彥宇最後卻翩然落在賀晨風身旁,還往那傷口處就地加了點“猛料”,笑嘻嘻問道。
賀晨風雖然不知道沈彥宇幹嘛大費周章來到自己旁邊,以他的性子,約莫隻是湊熱鬧,可他還是挺高興的,遂淺淺瞄了他一眼:“聽你的。”
嗯~真是挺好說話的嘛。沈彥宇想。
沈彥宇此番有意操控心焰不斷深入,也助他探尋那大魚内部。這下讓他可尋到寶了,魚頭有靈珠,魚腹好像也有點什麼好玩意。
他當機立斷,和賀晨風把它于要害處燒了個對穿,叫它徹底沒了生機。
瞥見那無力擺動的魚尾,沈彥宇不禁咂舌:“這麼大一條魚,你說能夠多少人吃啊。”
結果就見賀晨風一臉淡定地揮揮靈劍,切下來兩塊四四方方的肉,用乾坤戒裡摸出的竹竿插起來,往沈彥宇面前一舉。
“幹嘛。”沈彥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烤魚。”舉着竹竿的賀晨風毫不猶豫答道。
等一下,我是這麼用的嗎?沈彥宇哭笑不得,他怎麼沒想到賀晨風還有講冷笑話的天賦。
但想是想,做是做,他手上還是很老實又迅速地掐出火苗,另一手接過竹竿,尋回涼亭處烤起串來。
賀晨風取出魚頭内的白珠,接着剖開其腹部,好像在低頭尋找什麼。沈彥宇一邊燒火一邊欣賞賀晨風這般“探案”姿态,那模樣叫他想起自己之前參加偵探主題展覽時自由探索的時候。
夜幕降臨,但也需要小心火燭。若猛獸來襲,能呵退他們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火。
可能也是因為如此,沈彥宇生火烤肉的期間,他并沒有察覺到有其他妖獸意圖靠近——偶有幾個,也被吓退似的在遠處便走開了。
“晨風——晨風啊——”沈彥宇輕輕晃了晃手中烤好的魚肉,讓它稍微降降溫,“肉烤好了——快回來吃——”
怎麼那麼像媽媽喊你回家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