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沒有青青的青菜。”顔予說。
“可以另外點空心菜,不蓋飯。”霖琞冉說,“空心菜炒炸豬肉還挺好吃的。”
“哎還能這麼搭?我看别人都是芥藍炒炸豬肉。我讨厭吃芥藍。”顔予說。
“隻要小攤有的菜都能跟阿姨說怎麼炒,前提是要會說哈。”霖琞冉說。
“我找到一個寫泰國菜的公衆号文章,雖然一個菜名也沒記住,但有圖片哈哈哈!”顔予說。
“記你喜歡的呗。吃個五六次還記不住?”霖琞冉拉出小方桌下的塑料凳說。
“嗯。那我連吃三餐,膩了會更容易記住。”顔予到箱子拿兩個塑料小杯,插上兩根吸管,再夾幾顆冰塊一邊說。
“紅咖喱五花肉也好吃。”霖琞冉說。
“那我點冬陰功炒飯,你點紅咖喱五花肉,然後我就可以吃一口了。”顔予說。
“今天居然隻有阿姨在忙活,沒有小老弟幫我們寫菜單了。”霖琞冉把點菜的小白本和圓珠筆拿到手上說。
“你能記住怎麼寫啊?”顔予說。
“不能。開你的菜單大全來。”霖琞冉說。
“紅咖喱五花肉。冬陰功炒飯?”霖琞冉說。
“嗯!那再加個空心菜炒炸豬肉,不蓋飯。”顔予說。
“偶買噶......好像畫螞蟻和企鵝。”顔予看着霖琞冉寫出的泰語說。
“你要不要也寫寫兩個字母?”霖琞冉把本子遞給顔予說。
“我......希望阿姨能看懂幼兒園字體。”顔予說着,寫出四個又大又歪的字。
周末跟霖琞冉一起去裝逼小巷:
“聽同學說,這家店豆子不錯。”霖琞冉說。
“哦吼。我們每次路過的時候我都會看到裡面拍咖啡的比凹造型的多。”顔予說。
“果然不起眼的店面可能會有眼前一亮的菜品。”霖琞冉說。
“哇哦好簡約。我就喜歡這種冷淡的。”顔予推開門說。
“純白不一定能搭好,但它搭得不錯。白色比較多,有顔色的小東西沒有奪目。”霖琞冉環顧着店内裝潢說。
“窗邊的客人走了。”顔予說。
“那我們去坐。”霖琞冉說。
顔予點了杯青檸美式,霖琞冉點了杯瑰夏。
“其實我喝不太出那些花裡胡哨的香味,我隻能分出煙灰水和好喝的。”顔予一邊看着手機裡的構圖說。
“我也是。”霖琞冉說。
“想聽你說,俺也一樣。”顔予放下手機,看着霖琞冉說。
“不說。”霖琞冉看着手裡的咖啡,指尖在杯沿轉圈說。
顔予擡起手機,按下拍照。待霖琞冉擡眸看向鏡頭,顔予再輕觸拍照。
跟霖琞冉一起去看電影:
看着時間離開場還有六七分鐘,還沒等銀幕前映出王室的影像,顔予整理好手上的東西,準備跟着旋律一同起立。
“也不用總是那麼快啦。等大家起身了再動嘛。”頌歌結束後,霖琞冉湊到顔予的耳邊輕聲說。
“都成肌肉記憶了。”顔予也将腦袋靠近霖琞冉說。
“今天早上的課在室外,沒拿外套,忘了回去帶上。”霖琞冉環抱着手臂說。
“那你冷嗎?”顔予說。
“現在還好。”霖琞冉說。
“你先穿着?”顔予将自己的外套遞給霖琞冉。
“你不冷嗎?”霖琞冉說。
“那我抓着你的肉肉取暖。”顔予說着,雙手挽着霖琞冉的左臂。
“蓋上一邊吧。”霖琞冉放開環抱的手臂,搭在座椅扶手,将顔予的外套蓋在兩人中間。
“啊,我懂了。我們可以一人穿一隻手。”顔予說着,放開挽着霖琞冉的手,将右臂伸進外套袖子裡。
霖琞冉随後也将左臂伸進外套袖子裡,側身,盡量讓另一邊手臂蓋在外套下。
一會後,霖琞冉換過右臂,伸進外套袖子裡,身子再往兩人中間靠近,将左臂搭在座椅扶手上。
顔予也試着這麼蓋上外套,身子稍微再向兩人中間挪動,右臂穿過霖琞冉的左臂,将肌膚貼在一起。
“噢。這樣,确實更暖了。”顔予說着,輕輕将腦袋倚在霖琞冉的肩頭。
跟霖琞冉一起做家務:
“你的小褲褲幹了。我的襪子幹了。我們的襯衫幹了。噢,裙子還沒幹。”顔予在陽台用指頭摸着晾衣架上的衣物說。
“收呗。”霖琞冉說着,打開陽台的網門,也走到晾衣架前收拾。
兩人将各自的衣物放到床上疊好,再走到衣櫃前,顔予打開左側的門,霖琞冉打開右側的門。
“你拖地還是我拖地?”放好衣物,霖琞冉合上右側衣櫃門說。
“那你拖呗。我掃地。”顔予也合上左側衣櫃門說。
“OK.”霖琞冉說,随後到衛生間拿起拖把,打開水龍頭。
“長得矮,看得細。”顔予說着,拿起掃把和鏟子。
“噢?是什麼我還不知曉的優點?說來我聽聽。”霖琞冉關上水龍頭說。
“我們梳頭後掉的頭發,這周比上周少那麼一丢丢。”顔予走到房門前開始掃地,一邊說。
“是嗎?”霖琞冉也走到房門前,将拖把接上顔予用掃把拂過的地方。
“你别天天用夾闆燙劉海和發梢了,很傷頭發的,還容易分叉。”霖琞冉繼續說。
“自然卷真羨慕你們黑長直。”顔予說。
“這細微的彎度也挺好的嘛。”霖琞冉看着顔予的頭發說。
“洗完頭就炸毛。”顔予說。
“抹多些護發素和發膜。那我們下次買1升裝的。”霖琞冉說。
“我們的外套拿去樓下洗衣機還是去對面洗衣店?”顔予說。
“樓下吧。待會順便去飲水機裝水。”霖琞冉說。
“我的十铢硬币好像沒幾顆了。”顔予說。
“我還有。”霖琞冉說。
睡前跟霖琞冉一起聊天,直到泛起睡意:
“忽然想起來,你昨天說了句夢話。”霖琞冉說。
“哈?我說什麼了?”顔予緊張的說,心裡閃過一千種可能性的劇情,或是家人的,或是女同劇的,或是霖琞冉的......
“你說,嗚嗚給我吃一口。”霖琞冉學着顔予的語氣說。
“啊這......我這兩天也沒吃到什麼難忘的東西啊!”顔予說。
“你還說,嗚嗚上面有個臭螃蟹。”霖琞冉說。
“啊這!上個星期泰國同學給我分享了臭螃蟹木瓜沙拉。”顔予說。
“難吃得讓你難忘了?”霖琞冉說。
“啧,其實吧,還行。就是那螃蟹小小的黑黑的有點惡心。”顔予說。
“居然還行?我吃一口差點要吐了。”霖琞冉說。
“就那個魚露味有點大吧,還加了秘制古爾丹邪能醬膏,但是吃兩口能放大青木瓜特有的味道。”顔予說。
“原來Katherine是美食品鑒家啊。”霖琞冉說。
“嘿嘿那明天給你吃兩口?”顔予嬉皮笑臉說。
“不!”霖琞冉斬釘截鐵道,“要是等下夢裡有臭螃蟹木瓜沙拉就怪你。”
“噢。我好像還沒聽過你說夢話呢。”顔予說。
“是嗎?”霖琞冉說。
“嗯。沒有。”顔予說,“睡得跟豬似的。”
“你才是豬呢。有次我已經起床,你還沒起床,看到你擺着大字,抱枕壓你身上,就像它把你砸暈了。”霖琞冉說着,拿起手機。
“啊?”顔予張大嘴巴說。
“看。”霖琞冉将相冊照片給顔予說。
“你還偷拍我!還私藏!”顔予驚訝地說。
“太好笑了。想着哪天給你看看,忘了。”霖琞冉咧着嘴說。
“哼!睡覺!”顔予抓緊抱枕,扭過身子平躺,閉上眼睛。
“我睡不着。”霖琞冉說。
“不和你玩了。”顔予說。
“你口是心非。”霖琞冉說。
“那你要是在夢裡說臭螃蟹木瓜沙拉,我就悄悄錄下來。”顔予又側過身看着霖琞冉說。
和霖琞冉一起逛街、一起去小酒館、一起去夜市......
顔予記住了打車的泰語,掰是去,隆是下,東掰是直行,聊塞聊誇是左轉右轉;記住了問路的泰語,踢是在,耐是哪,哄南是廁所,瑪哈萊是大學;記住了男生敬語說卡彭,女生敬語說卡;記住了喜歡的菜名,喜歡的水果。
在新的國家、新的環境、新的城市,那些新的語言,和所有新的習慣,顔予都是跟霖琞冉學的。
霖琞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顔予的生活裡。即便有時候霖琞冉不在顔予的視線裡,但她無時無刻都在腦海裡、手機裡、空氣裡。
枕邊的鬧鈴、路旁的車鳴、輕軌裡的廣播、酒杯上的氣泡,還有每天經過的桂南泰十字路口,好像都飄着霖琞冉的氣息。
霖琞冉就是永夏城的氧氣,供着顔予的每一顆細胞維持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