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她不甘心！

“夜寒露重，老人家在這裡可要小心别着了涼。”

花妙棠聲音從頭頂傳來，趙嬷嬷吓得猛一擡頭，她正蹲在圍牆上，手指勾着羅盤，似笑非笑盯着自己。

這，這是那位花娘子！

趙嬷嬷大駭，想要起身逃跑卻一個沒站穩便倒在地上，再欲起身時花妙棠已然在她面前站住。

“您的同夥呢？”她好奇道，“我還想嘗嘗他的蒸糕呢。”

趙嬷嬷自知對方武功不凡，自己已然逃不掉，隻是強裝鎮定冷冷道，“隻有我一人。”

花妙棠忍不住笑出來，“您這老胳膊老腿可做不來這事。”

趙嬷嬷恨聲道，“本來萬無一失，隻是落在了你這個多管閑事的臭娘們兒手裡！”

“多管閑事？”花妙棠眼神瞬間冷下，“你在官府眼下行拐賣之事，還有臉說别人多管閑事？”

“你懂什麼！”趙嬷嬷嘶啞的聲音驟然拔高，幾乎是尖叫着打斷她，“我不過是想為我兒報仇罷了！”

這樣的話花妙棠以前聽過太多，很多人死在她劍下的時候都會這麼說。

可是這仇當真存在嗎？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報仇呢？隻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人人都有苦衷。”花妙棠說，“但這不是你将怒火發洩在無辜之人身上的理由。”

趙嬷嬷厲聲道，“十年前，那個李縣令的侄子仗着縣令撐腰，指使人強占了我丈夫留給我和孩子謀生的鋪子！還暗派打手打死了我的兒！我的兒……那天不過是一時興起，要出門給我買蒸糕，結果被血淋淋擡着回來，人沒氣兒了，懷裡的糕還是熱乎的……”說到最後，她泣不成聲，眼裡卻迸射出徹骨的恨意，“我去告官，他們說我兒意圖謀害衙門官吏，當街将其砍殺，罪有……應得……”

“我兒年紀那樣小，性子又溫順，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分明是那人懷恨在心買通衙役蓄意報複，縣令，縣令不是父母官嗎？他看不見，他看不見啊！！！”趙嬷嬷最後幾乎是嘶吼着，“我有什麼辦法！我不過想要一個孩子！！我是為了報仇簽死契入府，但我沒想害敏姐兒！我隻是想讓她做我的孩子！讓那幫喪了良心的嘗嘗失去命根的滋味！我有錯嗎！”

她越說越快，幾乎要上不來氣，“他死的時候和敏姐兒一樣大啊……”

花妙棠沉默，看着跪倒在地上，瘦弱的老婦，半晌才開口問她，“你說的可是真的？”

趙嬷嬷咬牙道，“我若說半句謊話，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與我兒從此轉世隻入畜生道！”

恍惚間，花妙棠突然想到自己剛入血棠宗時，那個宗主老頭似乎也是這麼問自己。

“小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當時怎麼回答的呢？

“我要是說半句謊話，從此輪回入畜生道，生生世世被人剝皮宰殺，不得好死！”

突然，花妙棠耳朵一動，驟然抽劍，劍鳴铮铮，須臾之間兩道銀弧閃出，刺向院落某處黑影！

“小娘子不是想吃我的蒸糕嗎？”

黑影掠過劍氣，輕飄飄立在院中，開口卻是極為輕佻年輕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