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陳绛書的呼救聲愈發尖銳,誰能,誰能來救救他?!
煞鴛鴦和福安相視一笑,各自褪去身上衣物,這小公子,就讓他們來好好……
“砰————!!!!”
一聲巨響貫穿山洞内部,随即,一道極為蠻橫的内力撞擊洞内四周,激起碎石狂亂席卷,又紛紛炸開,濃塵頓生!
“他娘的!”
煞鴛鴦罵了聲娘,扔下兩人急忙閃身避開,隻見濃煙之中,一個身影一步步踏着殺意走了過來。
“我打擾你們好事了?”
含笑嗓音響起,陳绛書瘋狂顫抖的身體頓時僵住了。
是花娘子……嗎……
來者正是花妙棠。
她身上的衣衫依舊整齊,隻是略微粘上了些血迹,左手提着一團血肉模糊的,看不出具體模樣的東西,正是其中一個煞鴛鴦!
隻不過這個煞鴛鴦,已然面目全非,四肢軟塌塌地,活像四塊棉花團子,一看便知裡面的骨頭已經悉數被震成碎末,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齊整整剝了下來,隻有一隻完好的眼睛,驚恐注視着眼前一切。
福安被撲面而來的威壓震得幾乎喘不上氣,雙腿使力想要逃跑,卻根本站不起身,而另一個煞鴛鴦有幾分武功,尚慶幸自己興許能趁對方不注意時逃之夭夭。
“請問陳小公子在這裡對嗎?”
花妙棠雖然聲音是微微揚起帶着幾分平和,但眼神卻毫無波瀾,直勾勾看向對面二人,如同看兩個死物,她拖着那個爛泥般的身體,慢慢走向二人。
“煞鴛鴦一共四十六人,為了今日傾巢出動。”她隻是在陳述這件事,甚至無關對錯,“”混入陳府十五人,街上通風報信二十人,剩下的負責在街坊裡混淆視聽,散布謠言,當然,隻有你和這位有點真本事,剩下的都是地痞無賴,湊個熱鬧。”
陳绛書聽到她的聲音卻止不住流淚。
是她,真的是她!這才是花娘子!
花妙棠将手裡尚在喘氣的肉團朝二人面前一扔,“你們真以為,靠着那個勞什子鬼唐公三腳貓的功夫便能成為第二個血棠宗?”
她居高臨下望向二人,“隻擁有這般可笑可悲的想法,覺得自己日子的不如意,都是因為别人奪了你們的快活?”
福安已經被吓得六魂無主,他無甚功夫,所靠的隻有煞鴛鴦的歪路子,而現在,他依賴的煞鴛鴦,面色鐵青難看到無以複加,他再清楚不過,自己絕不是眼前女人的對手!
頃刻之間,攻守已換,獵人變作獵物。
花妙棠涼涼掃向煞鴛鴦的小動作,“你最好别想着跑,我下起手沒輕沒重的,這不,這位就是被我一個不小心搞成這樣。”
地上的肉團聞聲不住嗚咽,奈何他半截舌頭被割,隻能發出“嗬嗬”漏氣聲。
“别怕,隻是小小的審訊手段。”
她笑眯眯補充道,“要麼,跟我回衙門,我保證你們全頭全尾,不然就和他一樣,留一口氣能說話就行。”
福安再也經不住她言語間的恐吓,“撲騰”一聲跪了下來。
煞鴛鴦面色蒼白,喃喃問道,“能破了鬼唐公的盜頭祟……你到底是誰?”
花妙棠無辜道,“這也算什麼像樣的招式?還有,你現在的話對于目前情勢沒有任何助力,隻會讓我更加不耐煩,你确定要繼續拖延時間?”
她見煞鴛鴦的手偷偷摸向後腰,試圖拿出點什麼東西,“啧”了一聲,擡手間,袖中擲出一顆石子,不偏不倚打在了煞鴛鴦的手臂上!
“啊——”
煞鴛鴦的右臂軟綿綿垂下,他驚恐發現自己被打中的那一側身體失去了知覺,根本動彈不得!
“都說了别搞小動作,怎麼就不信呢。”
說罷又擲去一石,這下煞鴛鴦整個身子徹底動彈不得。
待花妙棠将完全喪失抵抗的二人捆好,看向了一旁拼命想将自己縮進草堆的陳绛書。
可憐的小孩。
花妙棠輕輕走過去,半跪下來,将一旁的外衫覆在少年光裸的後背上,又解下蒙眼布和繩子,溫聲問道,“小公子,還好嗎。”
她擋住身後一片狼藉不讓陳绛書看見,陳绛書呆呆看着她的臉,仿佛要将她的模樣印在腦子裡,眼睛紅紅的,止不住地流淚。
“花娘子……”
“你真的是花娘子……”
他的難堪,他的狼狽,他的弱小,全被她看見了。
花妙棠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是我,别怕,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帶你回陳府。”
陳绛書抽噎着,不住點頭。
花妙棠拍拍他的後背,“我來晚了些,那個人嘴硬,撬出東西花了點功夫,不然我在洞口就能把你救下。”
陳绛書搖搖頭,“……是我大意,中了他們的圈套。”
花妙棠見他草草穿好衣服,便扶着人站了起來,陳绛書很顯然是被吓得不輕,一直想往她身邊靠近,好像這樣能安心一樣。
她安撫了陳绛書幾句,待少年不再六神無主後,她将那三人用繩打包成粽子狀,又給他們蒙上一層布不讓陳绛書看了害怕,“跟着我,我們回陳府。”
陳绛書看着那個方才修羅般可怖,如今卻又極為可靠的身影,咬了咬牙,邁開步子跟了過去。
花妙棠不知道,在少年眼裡,連救他兩次的花妙棠,已經成為了他心中的神明,是他最為虔誠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