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磅礴的氣勢減弱,“為什麼不問我呢?無論是出軌還是懷孕,你都該直接問我。”
喻禮,隻要你問我,我就會把事情全部和盤托出,我們何以走到如今的地步?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有什麼問的必要?”
“當然有必要!”梁宗文緊緊盯着她,“如果你問我,我會告訴你,我沒有出軌,更沒讓别人懷孕!一切全都是假的!”
如果沒有剛剛那一通電話,喻禮可能會震驚一段時間,但現在,她已經在樓上消化掉情緒。
她不喜歡梁宗文這樣的表情。
漆黑的瞳孔灼熱而瘆人,他好像在這一瞬間又燃起對她的熱情,當然,他眼裡最多的還是埋怨,埋怨她為什麼不主動問他。
不,他埋怨的是她為什麼不主動找他向他求和。
好像他跟女學生搞出這一些事情也隻是對她冷戰的報複。
喻禮端着茶盞,在通透如琥珀的茶湯裡看見自己冰冷的一雙眼。
或許在感情裡男人總比女人更遲鈍一些。
在她為感情痛不欲生的時候他還後知後覺不知道發生什麼。
而在她收拾好心情準備重新開始的時候,他又開始緬懷過往,開始試圖挽回。
這些話如果在離婚前說,結果應當是不一樣的。
此時此刻,她一點感覺沒有,隻覺得枯燥乏味。
喻禮不想跟他講太多,甚至懶得去問他跟周晴的感情,她知道,那一定是攤爛賬。
她點點頭,“哦,我知道了。”
攏了攏披肩,她端着杯子起身,輕描淡寫轉移話題,“明天大嫂和昕昕來裕園拜訪,你收拾下自己,别吓着孩子。”
喻禮擡步要走,冷不丁手腕被握住,手心灼熱滾燙。
她微微側眸,看着手腕上那熟悉又陌生的手指,“老夫老妻了,别這樣。”說着,她擡右手,輕輕拂開箍住她的手指。
沒拂動。
梁宗文眼眸深邃,“禮禮,中午的時候大姐叫我過去,她跟我賀喜,她說我要做父親了,我很高興,我多麼希望能養一個屬于你的孩子。”
手指微勾,他去碰垂在女人側臉的發絲,還未碰到,那一縷柔順得帶着馥郁芬芳的發絲便悄然躲開,發尾在他指間輕輕劃過,他想握,握一個空。
梁宗文緊緊盯住她,語氣卻溫和說:“禮禮,我沒有碰過别人。”他捉住她想要掙紮的手。
喻禮不關心他有沒有碰過别人。
她望着眼前越靠越近的男人,身體慢慢後退,沒退兩步,纖細柔軟的腰肢被人握在手掌,摩挲把玩。
梁宗文眸色很深,眸底透着令喻禮熟悉的欲望。
他俯下身,手掌更用力一些,把她扣在懷裡。
她雖然高挑,但對比他,依舊纖瘦袅娜,整個人輕松被他桎梏在懷裡。
“我們離婚了。”喻禮平靜陳述事實。
梁宗文輕嗅她的氣息,淡雅的芬芳,前調微微苦澀,但清幽馥郁,回甘綿長。
他用力箍住她,如懷抱一束純白桔梗。
“你喜歡的。”從前,他們總是這樣。
“我不喜歡。”喻禮沒有用力掙紮,眸色盡力表現得溫柔,她說:“如果你想跟我重歸于好,應該做更紳士的事情。”
梁宗文不理會她的說辭,他比想象中更加渴求她,他想要抓住那朵即将飄走的雲。
他低下頭顱,尋覓她柔軟甜潤的唇。
喻禮側開臉,他的吻便落在她側臉上。
他哼笑,輕吻她柔白耳垂。
喻禮身體輕顫,綿綿惡心從胃腔裡竄出來。
忽然,一道清潤溫和的聲音響起,“舅舅,母親告訴我一些事要跟您商量。”程濯站在屏風隔斷處,目光瞥過來,漆黑清冷的目光似乎有些詫異,“既然您在忙,那我們換個時間——”
話未落下,喻禮仰眸即刻說:“你們談,我先走。”
當着程濯的面,梁宗文做不出強迫喻禮的事,他隻好緩緩松開手,任由喻禮從他懷中逃出。
喻禮朝他一笑,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說:”好夢。”
接着,她又優雅理了理松散的長衫,轉身離開。
離開途中,她無意看見程濯的目光,清冷薄寒,并不似他的聲音那般溫和。
程濯當然跟梁宗文沒什麼好談的,他隻是随意找個借口幫人解圍,即使沒什麼話題,但敷衍梁宗文于他來說依舊是件簡單的事情。
半小時後,敷衍結束,他轉身回房。
在開門前,目光微頓。
推開門,見到屋裡的人,微微一怔。
如他所料,門被動過了。
屋内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