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容嬸子一家找上門來的時候,牧興懷和牧建國正在吃午飯,吃的是紅燒甲魚和麻辣小龍蝦。
牧興懷的手藝還不錯,燒出來的甲魚色澤紅亮,湯汁濃郁,裙邊軟糯透明,滑潤如綢,幾乎是入口即化。
再配上野生甲魚自帶的濃郁的鮮味,每一口都是醇厚的味覺盛宴。
麻辣小龍蝦就更不用說了。
吳嬸子家的池塘雖然養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家魚,但是打魚草打的勤快,魚吃的好,吃小魚的小龍蝦自然也就長的好。
牧興懷粗略數了一下,那幾斤小龍蝦裡,将近一半有小孩巴掌那麼大。
再加上它們又都是剛剛從池塘裡撈起來的,口感能不好嗎?
所以吃得牧建國直接就把臉埋進了碗裡。
——雖然它碗裡的甲魚裙邊和蝦尾都是牧興懷用水洗過一遍的。
而看到牧興懷還在吃飯,容嬸子:“喲,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吃午飯?這都兩點了。”
“那你先吃,我們坐在這裡等會兒好了。”
還不是因為甲魚和小龍蝦處理起來都比較麻煩。
牧興懷卻直接放下碗筷:“你們是來找我看病的?”
容嬸子:“對。”
她指向身旁的中年男人還有他懷裡的小男孩:“這是我家老大,彭獻,你應該還記得他吧?”
“這是我孫子,小石頭。”
小男孩的額頭上還貼着退燒貼呢。
“上個月,我們家老大帶着他去水庫裡玩了一下午的水,結果回來之後,他就發起了燒。”
“這一個多月來,我們已經帶着他把縣裡的醫院都跑遍了,但還是沒能把他治好……”
牧興懷把他們帶到了診室裡。
“我先給他把個脈。”
容嬸子:“來,小石頭,把手放到那個小枕頭上面去。”
小石頭恹恹的,非常配合地擡起右手放到脈枕上。
兩分鐘後,牧興懷:“換一隻手。”
小石頭又将左手放了上去。
沒一會兒的功夫,牧興懷就收回了手。
容嬸子當即問道:“怎麼樣?看出是什麼問題了嗎?”
牧興懷:“小石頭的脈象是非常典型的滑數脈,這意味着他身體裡很有可能是有炎症,比如扁桃體發炎,肺炎等。”
容嬸子:“小石頭剛生病那會兒,縣第一醫院的醫生就說,小石頭是因為受涼導緻扁桃體發炎引起的發燒。”
結果他們在縣第一醫院打了一個星期的點滴,小石頭的扁桃體炎是好了,但還是三天兩頭的發燒。
牧興懷:“你先别急,我再給孩子做個檢查。”
說着,他站起身,來到小石頭身前:“來,張嘴。”
小石頭配合着張開嘴巴。
牧興懷:“舌紅苔黃厚幹燥。”
“這樣的舌苔,多見于化膿性感染階段。”
牧興懷掀開小石頭的衣服和褲子看了看,但是并沒有發現任何的傷口。
随後他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手電筒和一袋棉簽。
他先走到小石頭的左邊,一隻手打開手電筒,另一隻手提起小石頭的左耳。
小石頭的耳道比較寬闊,要不然隻是利用手電筒,牧興懷還真就不一定能把他的耳道裡面看的一清二楚。
左耳沒什麼問題。
他又走到小石頭的右邊。
結果他的手剛一提起小石頭的右耳,一小股黃色的膿液就流了出來。
容嬸子:“這——”
但凡是個成年人都知道,正常人的耳朵裡不可能流出黃色的膿液。
牧興懷随後就拿起一根棉簽,伸了進去。
他的動作已經非常小心了,可是棉簽頭才剛剛伸進去,小石頭就喊了起來:“痛。”
容嬸子等人見狀,連忙壓住了他,免得他掙紮起來,牧興懷不好操作。
等到把小石頭耳朵裡的膿液全都清理幹淨之後,牧興懷再次拿起手電筒,試着往裡面照去。
很快,牧興懷就有了結論。
耳道是通暢的,顔色也還算正常,但是鼓膜存在明顯的血痂和充血。
“是鼓膜炎。”
牧興懷收起手電筒:“容嬸子你剛才說,小石頭去水庫裡玩了一下午的水回來之後,就病了?”
“應該是水庫裡的水不太幹淨,你們回來之後,沒有給小石頭清理耳朵。”
“小石頭一開始應該就是縣第一醫院的醫生說的那樣,是因為受涼導緻扁桃體發炎引起的發燒。”
“但是小石頭太小了,這一感冒,身體的免疫力就跟着降低了,然後耳朵就感染了。”
“可是醫院那邊還是按照普通的感冒發燒在給他治療,所以才會這麼久都沒把他治好。”
一邊說着,牧興懷一邊走向藥櫃:“小石頭太小了,開中藥的話,他大概喝不下去,我就直接給他開西藥了啊。”
容嬸子:“好的好的。”
牧興懷:“家裡都還有什麼藥?”
容嬸子轉頭看向自己的大兒子彭獻。
彭獻連忙說道:“阿莫西林,頭孢,阿奇黴素,退熱貼,布洛芬……這些都有。”
他其實還有點懵。
畢竟從他們趕到牧興懷家到現在,估計都沒有超過十分鐘。
十分鐘——
這要是在醫院裡,體溫說不定都還沒有量完呢!
結果牧興懷就已經把事情真相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