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幅被遺落在座位上,安桐勝提前離了場。
秘書無意中看到辦公室的門半掩着,露出隐約的人影,她推門進去就見安桐勝正在穿西裝外套,沙發邊疊放着一套便衣,疑惑開口:“安總?您不是請假了嗎?”
安桐勝沒先答複她的疑問,而是整理好衣服後坐下,“你沒事幹了嗎?”語氣平淡,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瞬間,秘書汗毛戰栗,低頭道歉:“抱歉,安總。我這就出去幹活。”出去時不忘把門合上。
“注意注意,boss的心情十分不好!!!”指尖立即在屏幕上編輯、發送小群消息。
“不對啊,今天營銷部那邊的反饋很好,公司簽的藝人也很給力,剛剛都得了第一名了。按理來說應該是開心才對。”消息剛發出,就有摸魚的同事立馬進行質疑。
但很快,質疑打消了。
每一個進去彙報的人都被安桐勝批得“狗血淋頭”,出來時目光都變得呆滞,行動遲緩。盡管他的語言并不過激,但他那平淡的語氣和眼神都在說:你做的是什麼垃圾。你又是哪來的廢物。
辦公室内的氣壓越發的低了,如同烏雲籠罩般越來越多的錯誤都像是要趕在同一天一樣,不是準備簽字的合同有問題,就是送來的咖啡很燙……,總之樣樣事情都不順心。
安桐勝揉了揉眉間,開始反思自己。
“安總,您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秘書十分謹慎地開口,“我見你臉色有些不好。”
聞言,他反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有些發燙。
原來是發燒了。他忽然慶幸。難受是因為生病了,不是因為一個人,一件事,一首歌。他靠在辦公椅仰面向上,用手捂眼,發燒造成的生理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兩側滾落。
“安總?你還好嗎?”秘書關心地試探一問。
安桐勝的聲音很沉悶,像是被結實的棉花堵住鼻子:“沒事,隻是有點難受。今天工作先到這裡吧,讓其他人下班吧。”
秘書抿唇,出去前還不忘叮囑:“那安總您要記得去醫院看看啊,我就先出去通知他們了。”出去的腳步變得異常輕快。
很快外面傳來一陣吵雜,但很快安靜下來。
等安桐勝出去的時候,所有的辦公位上都沒了人,偶爾有兩盞忘記關的台燈,他上前正準備将燈關了,無意中看到每個人的辦公位上都貼有對自己的要求。
“不要拖延了啊啊啊啊!”
“早點回家,帶娃!”
“工作加油!”
“堅持就是勝利!”
“早日脫單~~~”
他難受得皺起的眉頭倏然一松開,嘴角微微揚起。
噔——,對面公司的電子屏幕不知為什麼突然熄滅變成了黑屏,室内僅剩的兩盞燈光将他孤零零的身影投射在玻璃上。
昏黃的台燈将他的人影拉得很長,更顯寂寥。
“……”
他默默關上兩盞台燈,拿上車鑰匙并關好辦公室門。
外面吹進晚風,怪冷的。他邊走邊想。
突然,腳步一頓,他擡眸看向前方,晚風拂過男人的白色西裝,原本應該充滿舞台刺芒、衆心捧月的人,現下卻出現在他的眼前。
“真是燒糊塗了,怎麼可能。”安桐勝站定在原地,笑着失神自言自語道。剛得第一名的黎斯懷應該在聚會上的……,他不受控地想着。
他不動,對方卻動了起來,西裝剛好合身,腳上的皮鞋哒哒哒地踩在地面上,離近了,他才感覺不是出現幻覺,而是對方真的在這裡。
“你怎麼……”在這裡?安桐勝未說完的話,全被對方的動作堵了回去。黎斯懷從他兜裡掏出對戒,很流暢地将自己的中指怼了進去,然後攥起他的右手中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怼了進去。
“我看到你了,在舞台上。可惜你離場了,沒能看到我的結尾。”黎斯懷扣緊他的右手,十指交叉。
結尾?他沒看結尾,隻知道黎斯懷得了個第一名。他努力地回憶細節。
“我是第一名。”黎斯懷沒頭沒尾地說,“得有獎勵。”他舉了舉扣緊的兩隻手。
“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你都得跟我在一起。”聽聞對方的交往宣言,安桐勝隻覺得瞬間眼前天旋地轉的,不由得眼前一黑,接着身子一歪,直接倒在黎斯懷的懷裡。
火熱的刺芒則是始終平等地、持續地照在他身上,隻是晚雲遮擋,月光未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