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讓你免費聽老娘唱戲,可不好嗎。
我回憶了一下明夫人親身示範過的儀禮,微微欠身施了一禮,想着人靠銀山馬靠鞍、禮多人不怪。
對方也向我執扇回禮,稱自己為何府的客人,姓陳名守溪。
我尋思當今皇家似乎也是陳姓,此人看着非富即貴莫不是有什麼身份?可也沒聽說過皇親國戚中有叫這個名字的。
我便也禮貌告知了自己的姓名,又不禁輕聲念叨了守溪兩個字,覺着有趣。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便問我是否因自己的名字古怪、讓我見笑了。
我怕引起誤會,便搖了搖頭,回說:
“陳公子莫怪,我隻是想起了以前曾在《德經》中讀到過的、‘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方才聽到陳公子的名字便想起這幾句來,并非覺得公子名字好笑......”
聽完陳公子笑了,說:“原來明小姐竟也熟讀《五千言》,在下敬服;很少有女子能一下便猜出在下名字的由來,小姐不愧是明老學士的千金,當真博學多才。”
我聽着這這話有些刺耳,剛想發作,一想他竟然猜到明家老爺和我的關系,看來還是不要過分得罪的好,便賠笑回:“公子謬贊了,這世間以讀書人身份自居者多了去了,讀過《道德經》罷了、哪裡算得上博學。”
我正打算告辭,沒想到這位陳公子竟走到了我的面前,又問起我剛才唱誦的曲調名。我回說胡亂唱得,他卻不信。
“小生也算聽過不少江南小調了,明小姐剛才唱得、恕在下耳拙聽不分明,可否請小姐不吝賜教?”
他一句小姐小姐的,不知為何讓我想到了舞台上的柳夢梅......
還别說,我還真看過一般《牡丹亭》的劇照,裡面的柳生也穿着這般青色的戲服,顔色好像是叫做“竹月”,讓我想到了月色下灑在青石闆路上的竹影。
“陳公子何必執着于此等小技?”我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安全距離,“公子想必也是應舉的學子吧,平素難道不應該多在正經書上多下些功夫......”
顯然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勸學弄迷糊了,這位公子隻是低頭看我不語。
我也不多言,便也不再理會這個纨绔子弟,施了一禮告辭回家了。
五
年底一個普通冬日的午後,明夫人告知我父親大人被破格提拔到太學,年後不久就要舉家搬到東京開封城了。
小萍幫我收拾行禮的時候問我,說家裡出了這麼大事、似乎我并不意外。
我心裡想,我看起來平靜不過是覺得明大人在哪兒上班都和我沒關系罷了......
我找了些理由糊弄小萍,說家父為人清廉、多年來累計的名望如今隻怕也傳入了聖人耳邊;況且父親如今桃李滿天下,那麼多學生哪個進了京為官做宰的,提一嘴父親的名字隻怕就有了晉升機會......
綜上所述,父親大人得到重用、能進京為官自是情理之中的。
小萍聽後似懂非懂的應了,我尋思這丫頭也太好騙了......
不過仔細想想,若真将這個朝代類比宋朝的話,這一切确實情有可原。
宋朝重文輕武、這裡也是,宋朝推崇清流、剛正不阿之輩,這裡也是,宋朝不似曆朝曆代重農抑商、這裡也是一樣......
所以無論怎麼說,因不缺錢而為官清廉、社會關系簡單、學富五車的明大人,人過中年得到重用似乎也是不讓人例外的。
我讓小萍把我的寶貝酒瓶都藏好,畢竟是我費了好大功夫偷出來的,其他的什麼衣服、針線女工娃娃什麼的便都不要了。
聽說東京富貴迷人眼,明夫人反正有錢,大不了到時候再重新置辦。
真坐船沿運河北上,我竟然有些恍惚。
上輩子我也曾在許多城市見過這條運河,但也都是在改道至京杭之後了,像如今這樣能直接坐着船從揚州去開封,真是想都不敢想。
咦?若是這個時代不曾經曆隋朝,那這運河究竟是誰下令修的呢?找機會怕是得好好研究研究曆史了。
多年以後我才真正想明白,就如同思政課上教的那般,曆史發展有其必然的客觀規律性,并不完全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可能這條路他就是必須得有這麼一條河,那無論變換多少個平行宇宙、這條運河都會在某個時刻被某個君主做決定挖出來。
就像長江上的黃鶴樓們,人民群體就是覺得那個位置必須有個樓,所以無論消失多少回、也永遠都會有人主張去重建黃鶴樓。
隻是上輩子的那條運河和這如今眼前條運河,終歸不是同一條河流。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我倚着桅杆,看着不遠處江上映照着的明月,說不愧是太白。
人們需要李太白,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曾經也有過自己的“李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