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你沒事吧?阿月?”
我轉過頭,看到王爺恢複了往日的神态,穿着青黛色的鎏金華服,在宮牆内顯得更加高雅貴氣、讓人不敢接近。
忽然有一陣風吹過,我眼前一黑、向後倒去。
醒過來,我發現自己正被王爺抱在懷中,平穩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
我以為自己在做夢,不願醒來、複又閉上眼,想着就這樣長夢不醒也是不錯。
“好了阿月,已經出宮了,可以醒來了。”原來王爺看出來我裝睡了......
王爺把我放了下來,我隻覺方才受過的刺激太大、又被抱着懸空了太久,腳步有些虛浮。
“從沒跪這麼久過吧?看來明大人自幼對你是真的疼愛;像我、早就習慣了......”
我一邊錘着腿,一邊想着難道王爺在宮裡也要經常罰跪嗎?誰敢罰王爺啊,皇上?還是先帝?
“好了,你進宮這麼久小萍知道嗎?我帶你去找她吧。”
是哦,差點忘了,我剛才被拖走到現在,小萍肯定急死了......
果然,小萍看到我時似乎已經受了不少的驚吓,見到我便一把沖過來抱住我,我雙腿還沒恢複、要不是王爺在後面扶住我的腰隻怕我今夜就真的出什麼事兒了......
我扯謊安慰小萍說自己迷路了,王爺也沒有拆穿。
王爺許是怕我路上再摔倒,一路護送我回明府,也被小萍感謝了一路。
到了門口,我和王爺告别,這一夜經曆的實在太多,我需要時間來消化。
王爺也并未多說,隻是走之前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誇我今日的衣服好看。
“這銀朱色很是趁你,以後可以多試試。告辭。”
我看着王爺的背影離去,想起來他之前送我紅寶石鑲嵌的金簪時也是這麼說的,說很趁我。
今日事了,不知道在我離開東京前,還能不能再見到王爺。
開了春,兄長和崔小姐一家子就來了,伴随着一起來的還有一整船的嫁妝。當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一箱一箱的嫁妝被搬進明府院子裡時,我才曉得為啥蘇子由老先生會為了嫁女兒被逼着賣房賣地了。
崔家是當真有錢啊,與母親出身的韓家巅峰時期不遑多讓。
說來進京後我還真沒怎麼去韓家探親過,母親說外公死後、家中兩位兄弟不善操持家業,漸漸得竟有了敗落之态。
後來聽說兩位舅舅一度變賣京中房産,守着老本兒四處行商讨生活去了。
我想到母親在家時長展露出來的經商才能,遺憾若是母親留在韓家做生意,隻怕早成了女首富了。
說回崔家,崔家姐姐是家中獨女,崔家在蘭州雖是大家,但是聽說同族的親戚不甚親近、隻一味的仰仗崔姐姐一家生活。
老兩口為防着日後家産被親族蠶食,将能帶來的都盡數充作了嫁妝帶來明家。
尚未成禮,崔家在城中租了一方宅院小住,說是打算在東京城賞玩一番。
等待婚禮其間,我也在不住做明家人的工作,放我去曆城。
母親說什麼也不肯,說我一個女孩子獨自去那麼遠的地方、又沒長輩照看,堅決不同意。
兄長似猜到這決定或與王爺有關,便并不發表意見。
而父親呢,則是得知我去意已決後,說幫我勸勸母親。
婚禮前幾日,兄長突然收到了靖王爺的書信,明家人這才知道王爺要與兄長一同去西北之事。
兄長甚至為着此事還專門去了一趟靖王府。
我知道後并不怎麼意外,設身處地想來,連我都經受不住這飛短流長、躲去曆城,被我傷着的王爺想逃去西北自然也沒什麼。
兄長從靖王府回來後也并未多說,隻說此事如今已成定局。
我隻隐隐覺着,或許走之前能聽到王爺親口和我訴說緣由也說不定呢。
二十一
我果然如願以償見到了王爺,就在兄長和崔家小姐結婚當晚。
那天,我參加完婚儀變自覺遠離了人群,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近期又深處輿論中心,還是低調些好。
小萍好熱鬧,我讓她去酒席上幫忙,畢竟如今在京中明家官聲漸起,來往的同僚好友自然也多了起來,賓客是真的不少。
我獨自回了房,想了想,擺出來了溫酒、泡茶的家夥事兒,簡單收拾了屋子,等待我自己的貴客到訪。
貴客自然是靖王爺,并且如我所料地來了,哪怕他有着兄長親自送去的請柬,卻仍舊翻牆進了我的閨房。
我尋思可能是最後一次在這裡招待王爺了,便主動問他今日是想吃茶還是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