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水盛,瓢潑大雨接連下起,天際邊劈下的第一聲驚雷震響了整座京城。
皇帝終于要娶妻了!
隻是娶的是一名六品小官之女!
此消息炸翻了天,朝堂上各路大臣早已吵得不可開交。
“皇上,衛氏女出身低微,才學平平,兼心性稚嫩,萬萬擔不起國母這一重任,請陛下收回成命!”
欽天監出列一步,朝上首拱了拱手,随後高聲道:“怎麼不行了?!衛氏女福澤深厚,吉人天相,受上天眷顧,被選定為先帝冥誕祈福之人,佑我大邺國運,護天下蒼生。此女為皇後,乃是天命所歸!”
那位大臣強行辯道:“皇後人選事關重大,不能隻看其中一項。家世、才學、品行……等等都要兼備,此女氣運昌隆,可為三千佳麗中一員,但千萬不可貿然定為皇後啊,請陛下三思!”
欽天監駁斥道:“衛氏女乃是大邺近百年來最具福運之女子。若國母若無福澤之命,不能庇佑大邺國運和天下蒼生,那些家世、才學、品行什麼的,再好又有何用?通通都是虛談!”
那位大臣還想再辯:“臣還是認為……”
“陛下,請容臣插句嘴。”
百官之中有一位大臣站了出來,吵了這麼久,他們也煩了。
“臣以為此事不可冒進,得穩紮穩打?,從長計議……臣認為可以安排宮人考察衛氏女的品行相貌才學等等,若哪裡不足,便花時間一一補上,待俱都圓滿了,便可以正式封為皇後……”
說得有道理,但皇帝哪裡等得了!
欽天監繼續舌戰群儒,“臣近日夜觀天象,鋪以蓍草銅錢周易蔔卦,再觀衛氏女紫微鬥數。臣敢直言斷定,此時成婚,正是天時地利人和,承天之祐也!于我大邺,更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國運能否從此扶搖直上,便看此時了!”
“臣認為還是有些不妥……”
幾撥人馬吵來吵去吵了大半天,最終還是沒能吵出一個結果來,隻好都将目光轉向上首的皇帝,等他做出裁決。
司馬徇眉眼淡漠,聲音平靜,“冥誕那夜,先帝入夢來,懇切囑托朕,衛氏女福慧雙修,懷質抱真,下一任皇太嗣将會由她腹中所出。先帝交代之事,朕不敢不從。”
騙鬼罷!
下面那位大臣臉色扭曲了一瞬,為了抱得美人歸,陛下真是睜眼說瞎話,無所不用其極!先帝生前就沒在意過後代子嗣,更不關心國運民生,怎麼可能死後就轉性了呢!
而且他們這位年輕的陛下并不是嗜色重欲之人,若将來宮中隻有一位皇後,無其它嫔妃,那麼下一任君主自然是隻能從她腹中出來啊!
隻是話已至此,他們也不敢再置喙,否則便是大逆不道!更何況皇帝金口玉言,積威甚深,他們也不敢真的惹惱了他。畢竟他要做的事,從來就沒有人能阻擋的了。
“既然衆卿再無異議,那麼此事便定下了。”
司馬徇掃視一圈,不緊不慢道:“衛崇之女衛雎,特此封為大邺第六任皇後,即日起,六部開始籌備成婚大禮并冊封大典等事宜,不得有誤。”
百官們無可奈何,隻好認命,齊齊跪下高呼皇上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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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外面的雨聲,衛雎一直在床上躺到午時才起身。洗漱完後,她坐在妝台前,讓夏露為她梳發挽鬓。
“恭喜姑娘,賀喜姑娘。”夏露臉上帶着笑意,喜氣洋洋道。
“什麼?”衛雎有些沒反應過來。
“姑娘被封為皇後啦,不日便要入住坤甯宮了!”
“哦。”衛雎微微低下頭。
見姑娘臉色有些不愉,夏露不敢再多話。輕手輕腳梳好一個俏麗的發髻,又别上發簪之後,她便退了下去。
衛雎單手支着下颌,看着鏡中的自己,有些怔怔出神。
“哒哒哒……”
有什麼東西蹦跳了進來,她回頭一看,便看見渾身雪白的小兔子正一步一個濕足印跳了進來,脖子上還挂着一個顯眼的湖藍色荷包。
衛雎連忙掏出手帕将它小心包住,擦拭着它身上的茸毛,“去哪裡啦你?怎麼把自己弄得渾身濕淋淋的……”
将茸毛擦得半幹後,衛雎将那個荷包解了下來,輕輕打開後,發現裡面裝着兩個小油紙包。一看見油紙包,衛雎便知道這個荷包是誰挂在兔子脖頸上的了。
攤開第一個油紙包,一捧五顔六色的甜糖便顯露于眼前,好撚起一塊品嘗,感覺好酸啊……
衛雎皺着小臉,這塊糖的味道她不喜歡。又撚起一塊嘗試,也依舊很酸。她不由得疑惑,明重這是怎麼了?忘記放糖了?
她興緻缺缺地将油紙包随意擱在了桌面上,接着打開了第二個,裡面裝着四枚精緻小巧的點心,整體雪白方方正正的,上面還印着紅色的字迹——平安喜樂。
她打量半晌,忍不住露出笑意,真有意思。然後撚起其中一塊,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軟糯的口感,裡面的糖芯十分香甜,很好吃。
味道很是美味,衛雎将四塊全都吃光了,吃完之後還意猶不足,還想再吃。
衛雎有些惡趣味的想,等以後要是有機會,就将明重抓來給她當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