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雎生辰後不久,便又到了季景和教習刺繡的日子。
他将一張燙金請帖放在衛雎面前,“姑娘,季表哥送了一張望月湖莊的請帖給奴家,奴家想邀請姑娘一同遊玩,就當作是送給姑娘的生辰禮。”
他的語氣有些羞澀,似乎很不好意思,怕這樣轉贈禮物的行為惹了笑話。
望月湖莊有着全京城最大的蓮花湖,此時夏日已至,前去遊玩必定趣味十足。
衛雎的眼睛亮了亮,近日來繁多的各種課程教習早已将她弄得苦不堪言,她早就想出去玩了。
隻是不知道阿娘肯不肯放人。
似是看出了她的顧慮,季景和眨了眨眼睛,“姑娘,我們可以悄悄出去。”
“怎麼悄悄出去呀?”衛雎面上疑惑。
季景和将她帶到了一處偏僻的牆角邊,蹲下身,示意她踩在他的背上爬出去。
“會不會把你踩痛了呀。”衛雎擔心道。
“不會,奴家皮糙肉厚,姑娘快上來。”
“噢噢。”衛雎應聲。
在他的催促之下,衛雎連忙踩了上去,剛剛站穩抓住牆頭,季景和便握住她的膝彎托舉她上了牆頂。
随後季景和也三兩下一股作氣躍上了牆頂,摟住衛雎的腰身帶着她一起落到了地面上。
兩人走到最近的集市上租賃了一輛馬車,然後往望月湖莊趕去。
抵達目的地,他們下了馬車,将請帖遞給了門口的仆從,經過查驗之後,他們便走進了莊園内。
望月湖莊地處京城郊外,占地廣闊,大部分建築都是隔水淩空建立在湖面上方。
衛雎和季景和踏上階梯,沿着長廊向前行,兩側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片蓮花。芙蓉出水亭亭玉立于湖面之上,風姿綽約,清香襲人,蓮葉如碧盤滾珠,相映成趣,遠處日麗風和,微風徐徐,蓮花搖曳生姿。
偶有些蓓蕾初開的蓮花探進了長廊之中,衛雎忍不住停步蹲下身,伸手輕輕拔動了一下蓮花苞。
季景和見狀,便道:“姑娘要是喜歡的話,可以将它折下來帶走。”
“這個可以摘?”衛雎道。
“是的。”季景和輕輕颌首,這是他名下的産業,她要是想搬空了都可以。
少女身形纖瘦嬌弱,冰肌玉骨,雲鬓花顔,眉眼豔麗生姿,穿着一襲藕粉色浣花錦襦裙,彎身探向蓮花群,露出一截瑩白玉潤的小臂,氣度脫俗于塵,猶如花中仙。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見她将那株開得最為豔盛的蓮花折下,拿在手裡輕輕轉了一圈,凝神注目把玩端詳。
此情此景,無聲之中動人心扉。
忽而她飛快轉過身,粲然明豔的笑容猛然撞進他的眼裡,她将蓮花對準他的臉輕輕一揮,上面的水珠便盡數朝他飛來。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待水珠從他鴉黑濃長的眼睫上滑落,他才重新睜開眼。
少女笑靥如花,眉眼微彎如月牙,靈動鮮妍,唇紅齒白,那一絲捉弄成功的得意,顯得她既俏皮又迷人。
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仿佛都不存在了,他隻看見少女活潑熱烈的笑容,以及自己瘋狂的心跳聲。
或許是他失神太久,少女不禁面露疑惑,不解道:“你怎麼啦?難道是水灑進眼晴裡了?”
季景和垂下眼睫,竭力控制情緒,“不是。”
他轉過身,閉了閉眼睛,隐藏起自己的所有感情,“姑娘餓了嗎?不如我們先去用午膳罷。”
“好呀。”衛雎歡聲道。
兩人沿着長廊一路走到宴客廳,挑了個靠窗臨湖的位置後,他們便齊齊坐下。将招牌菜都點了一遍之後,便坐着等上菜。
喝完一盞茶之後,菜肴便陸陸續續上桌了。蓮藕排骨湯,油炸荷花、碧綠荷葉粥、荷葉粉蒸肉、荷香雞……
色香味俱全,衛雎看得食指大動。
季景和盛了一碗荷葉粥給她,“姑娘開始用膳罷。”
衛雎點點頭,拿起羹勺輕輕嘗了一口,“好吃!”
季景和眉眼溫柔,含笑道:“好吃就行,姑娘慢慢吃。”
衛雎埋頭大快朵頤,而季景和卻難以專心,他整個人仿佛都被她牽引着,心神和目光不由得追随她而去,滿心滿眼皆是她。
情愛的滋味真是極妙,也極是美好。
衛雎剛吃完一碗荷葉粥,季景和又接着給她添上了滿滿一碗。可惜衛雎的肚子已經被其它美食填飽了,再也裝不下了。
她吃了幾口之後,便苦着臉道:“我吃不下了……”
季景和聞言将粥端到了他自己面前,看樣子是想幫她解決。
衛雎吃驚道:“你不嫌棄嗎?那上面沾了我的口水……”
季景和笑了笑:“姑娘是愛幹淨的人,奴家并不嫌棄。而且相比于一點口水,浪費糧食才是大罪過。”
衛雎聽他這樣說,頓時便感到有一絲羞愧。
季景和不急不緩地将衛雎用過的羹勺輕輕含進了嘴裡,将上面的粥糜慢慢舔舐幹淨。唇瓣色濃殷紅,帶着一絲妖異。
衛雎看見他這樣吃,總感覺有一點古怪,但她并沒有多想,畢竟她們都是女子嘛。轉眼間她便被蓮花湖吸去了注意力,這點異樣也随之被她抛在了腦後。
季景和将衛雎吃剩的東西通通一掃而空,吃飽喝足後,他對衛雎道:“姑娘,奴家知道這裡有一處賞蓮花的極好地點,姑娘可想要去?”
“好呀,去看看呗。”
兩人起身從宴客廳的後門出去,從四通八達的長廊一路走到了一處偏僻的觀景台。由觀景台延伸出來的一道木橋,隐沒在層層疊疊的蓮花叢裡,可以直達湖中心,客人可以直接伸手摘蓮蓬摸蓮藕。
季景和問道:“姑娘要下去看看嗎?”
“要!”衛雎興緻勃勃應道。
“下去的話恐怕會沾濕鞋襪,姑娘換上這對木屐罷。”季景和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對木屐,放在衛雎面前讓她換。
衛雎坐在木椅上脫下鞋履,然後再緩緩褪去足衣,白嫩瑩潤的雪足完全顯露出來,小巧精緻的如同玉石雕琢般,足尖透着淡淡的粉色。
男人的眸色霎時暗沉了一瞬,指尖下意識動了動,想要攥住那雙雪白惹眼的小腳好好把玩一番。
為了避免自己失态,他慢慢移開目光。
衛雎踩着木屐感覺新奇地走了幾步路,然後走下木橋,往蓮花叢中行去。
季景和緊緊跟在她身後,兩旁的蓮花枝蔓時不時會掠過他們的身體。
看着清澈見底的湖水,衛雎起了玩心,伸腳輕輕拔弄了一下水面,目光觸及到旁邊新鮮圓潤的蓮蓬。
衛雎想,要是摘回去煮成甜湯或者米粥肯定很好吃,她伸手指向蓮蓬,然後回頭問道:“這個可以摘嗎?”
“可以的,姑娘想摘多少就多少。”季景和道。
衛雎頓時眉開眼笑,直往深處走去,整個人鑽進了那一片蓮花叢裡。
她不停往懷裡扒拉蓮蓬,待拿不動了,就交給身後的季景和。
日頭逐漸高懸,人在太陽底下呆久了必定不舒暢,見衛雎額頭上出了一層的薄薄的細汗,季景和掏出一張藍色的巾帕替她擦了擦。
“姑娘還想摘嗎?不如我們先回亭子裡歇息一會?”
衛雎道好,沒有意見,兩人循着原路返回。
剛回到亭子裡,候在廊下的仆從便上前将季景和手中的一大捧蓮蓬接過,然後悄聲地離開了。
地面上擺放着一盆溫水,以及一些洗漱專用的胰皂和巾帕。
衛雎感慨道:“他們伺候的可真貼心。”
說完後她坐了下來,用水洗了洗臉,又擦了擦脖頸,然後将兩隻小腳伸進了盆裡泡着。
她原本隻想簡單清洗一下,但季景和卻在她面前蹲下,修長分明的手攥住了她白皙纖細的腳踝,看樣子是打算幫她洗腳。
衛雎驚訝萬分,“你這是做什麼?你又不是下人,不必這樣做……”
季景和輕輕一笑,眼眸潋滟多情,“姑娘就像奴家的妹妹般,奴家一看見姑娘,便忍不住心生歡喜,想要照顧姑娘一二……”
“這樣不好罷……”衛雎想要把腳縮回來了,卻被那人緊攥住不放。
“請姑娘給奴家這一個機會,奴家做慣了粗活,這點小事無足挂齒……”
兩人拉扯了一番,衛雎拗不過他,隻好随他去了。
略帶薄繭的手掌在她的腳心上摩挲,衛雎感覺有些怪怪的,足尖忍不住微微蜷縮起來。
季景和握着瑩白滑膩的小腳,控制着想要蹂|躏的力道,輕輕幫她搓洗。足尖柔軟玉嫩,透出花瓣色的粉意,他不由得好奇,要是含吮進嘴裡的話,會是什麼滋味呢?
好不容易清洗完之後,季景和還用巾帕幫她擦幹水漬,穿上足衣,套上鞋履,待穿戴妥帖了,他才松手。
衛雎已經麻了,随他去罷。
他們已經出來許久了,也是時候該回府了。兩人拎着一袋剝好的蓮子,乘坐馬車離開了望月湖莊。
等看着衛雎走進了衛府,季景和這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