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苦勸道:“公主可以找個信得過的人在這裡處理公事,這些事情不是一日兩日能處理明白的。”
“信得過的人?信得過的人又當不了官。”驕陽煩躁道。
封衍歎道:“如果所有的官都是公主信不過的,那會不會是公主錯了?”
“我哪兒錯了?”驕陽不服,又覺得似乎有點道理。
封衍說道:“官員,本就是處理這些事情的人,如果連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都找不出來,也就是無人與你意見相同,那有沒有可能是你錯了?難不成言國上下都是惡貫滿盈之人?”
驕陽有點茫然的看着封衍,低着頭沉思半響,摸着下巴說道:“有點道理。”
“如果公主親近志同道合的人,與他們共事,會事半功倍,這樣一切才會朝着公主想要的方向發展。”封衍見驕陽聽了進去,終于松了口氣。
驕陽思緒漸漸清明,心境也開闊了許多,說道:“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驕陽寫了封信,命人快馬加鞭将信送回落金城,然後看起了落霞鎮的戶籍冊,邊看邊冷笑。
“這鎮上的人不多了,空着的房子分給無家可歸的人,沒錯的人和受害之人排在前面,賭錢的混混之流排在後面,那些搶奪财物的人,家産全部沒收,分散給衆人,還有你們這些橫行霸道的——”
“等等。”封衍又打斷道。
驕陽還沒說完,無奈地拿着戶籍冊跟他走到一旁,問道:“又怎麼了?”
“這些事不是那麼做的。”封衍說道。
驕陽眨了眨眼,耐着性子問道:“那是怎麼做的?”
“每間房子都有房契、地契,應該先理清這些情況,都是什麼人的,還有罪名要先經過審判,不同的罪行歸以不同的判罰,根據現有的情況來看如何補償,是官府先墊上?還是用罰沒的财産補償......”封衍一條一條地理順,最後說道:“總之,要先清楚鎮上的情況,而不是稀裡糊塗地下令。”
驕陽聽明白了最後一句話,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你不急着走了?”
“當然急。”封衍無奈,說:“所以讓公主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來處理這裡的公務。”
驕陽道:“我已經傳了信回去,馬上就有人來。”
驕陽朝趙靳走去,說道:“給每個人發一個月的錢糧。”
“這......”趙靳猶豫。
“嗯?”驕陽臉色一變,她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是是是。”趙靳連忙應下。
驕陽對五十多個剛解了身契的人說道:“你們拿了錢糧,有家的回家,沒家的先找一處空屋子,不要霸占别人的屋子,也不要打架争奪,實在找不到,就住在這趙宅,讓趙家兄弟安排,沒問題吧?”随後一句話問的是趙靳。
“沒問題,沒問題。”趙靳僵着臉應道。
驕陽看着這宅子點頭說道:“這麼大個地方,住一百個人都沒問題,戚家和趙家要是問起來,就說我說的,把人家好好的地方糟蹋了,賠個宅子算什麼?”
“是。”趙靳麻木地應下。
驕陽想起什麼,說道:“戚家、趙家到這兒之後定下的規矩,統統作廢,他們來之前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當然,好的規矩可以繼續,縣太爺?你能明白嗎?”
吳守正擦了擦汗,說:“明白明白。”
驕陽眯着眼說:“明白什麼?
吳守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驕陽一字一句說:“不要欺負人,不要講歪理,明白嗎?”
“明白明白。”吳守正連連點頭。
驕陽将戶籍冊遞給吳守正,對趙吳兩人說道:“辦完了,來告訴我,我再查驗一下。”
驕陽走出趙家大門後感慨道:“這可是我辦的最輕松的一次。”
封衍笑道:“公主通透。”
驕陽若有所思地看着封衍,封衍隻當不知,驕陽心中沉沉,又一個沒法辦成的事。
兩人牽着馬回到小院時,姬離憂和一個老頭兒站在門口。
“怎麼了?”驕陽問道。
姬離憂說道:“嗐,這老人家說有事,偏又不跟我說,月姑娘在休息,我讓他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