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滿目蒼涼地坐在那裡,拐杖倒在腳邊,整個人瘦成一團,如同枯死的樹根。
王氏悔啊!整個冷府都該被燒成灰燼,這荒唐的地方,如果她當年沒有遇到冷長立該多好,拎不清的婆婆瞞着她,當她是外人,也瞞着自己的兒子,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人!
王氏悲憤地瞪着她,猛地吐出一口血。
“娘!”
“娘!”
冷耀和冷雲裳慌亂的将母親扶住,三人坐在地上,哭作一團。
周氏麻木地拉着女兒的手,丈夫獨自逃命,也不知道誰更可悲,冷雲窈年紀小,吓的不敢擡頭。
“幾位,請吧。”十數個官兵持刀而立,明晃晃的刀在月光下寒光凜凜,寥寥四字壓在衆人心頭沉甸甸的。
冷雨棠被綁在木樁上,兇光畢露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前,看着爐中的炭火,無形的逼迫與恐懼敲打着她。
“東西在哪兒?”那人握着木柄,随意攪動着埋在火裡的烙鐵。
冷雨棠頭冒冷汗,顫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人也不惱,嗤笑道:“進了這兒的人,總覺得自己有勇有謀,也總想跟我們這些人鬥智鬥勇,你說,要是真的聰明,為什麼不想想我們是幹什麼的?你們又是什麼人?你小口一開,是真是假,和那水一樣清楚明白,就是不開口,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收收你那點小心思,也少吃點苦,你們兄妹兩個,十來歲兒的小娃娃,我審人的年頭兒比你娘的年紀都大,跟我在這兒耍滑頭?”
那人抽出烙鐵,見隻紅了一半,又插了回去,說:“東西你知道,你哥哥不知道,對不對?你們兄妹的來頭,你們倆都知道,我們大人對别的不敢興趣,隻要那樣東西,明白嗎?”
見冷雨棠依舊倔着臉,勸道:“不要死揪着不放,你想要什麼直說,何必受一頓苦?想試試自己的受罪本事?覺得自己抗的過?到時候求着速死,還不是要說?你是個聰明人,這點兒道理想不通?”
刑訊之人說完,鏽迹斑斑的刑具一一被擺了上來,冷雨棠白着臉問:“你們想幹什麼?”
“那個東西。”
冷雨棠瞪着眼:“你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會放過我?”
刑訊之人看了眼暗處,這話他可不好說,得到暗處之人的回應後,才道:“怎麼不會?隻要你把東西交出來,這是大功一件。”
“你們憑什麼放過我?你們什麼身份?有資格嗎?”冷雨棠冷笑。
不多時,暗處一人送過來一張錦帛,刑訊之人看後,甩在冷雨棠眼前,說:“蓋着大印的赦免令,如何?”
“我要你們昭告天下。”冷雨棠說道。
“昭告天下?你想引起轟動?被仇家生吞活剝?”封衍從暗處走了出來。
冷雨棠嗤笑:“既然我的身份一出,怎麼都是死,憑什麼要如你們的願?”
“你想怎樣?”封衍問道。
冷雨棠直勾勾地看着封衍,腦中飛快地思索,最後說道:“我要一個新的身份。”
“可以。”
“太守失散多年的女兒,已經驗明正身,昭告全城百姓,我還要你——是找回我的人,主持我的認親宴,我還要你們發誓,傷害我一絲一毫便不得好死。”冷雨棠條條列舉。
封衍冷笑,留下一句:“你胃口不小。”便轉身離開。
封衍從暗室出來,前往正廳,沒走兩步便問道:“小姐可歇下了?”
“一位已經歇下了,一位不見蹤影。”劉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