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傍晚，連綿的山脈已經被衆人抛在身後，眼前隻剩下一座山了。

封越指着最後一座大山說：“在這兒。”

封衍和姬離憂都看向驕陽，驕陽輕輕搖頭，說：“還在東邊。”

姬離憂看着即将暗下來的天，問道：“怎麼着？是去昭國找個客棧歇一晚，還是在山裡歇一晚？”

“算了吧，走出這山要半天時間，要是百十裡無人無店，來回折騰不說，昭國不是很亂嗎？遇上什麼亂事兒更麻煩，還是在這兒湊合一晚吧。”驕陽提議道。

“也好。”封衍應道。

姬離憂在山腳下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拾柴生火，剛妥帖，天色便暗了下來。

這地方已經是昭國境内，驕陽要找的東西還在東邊，兩樣東西都在昭國，不得不讓人多想。

驕陽和暮月還好，言國相對置身事外，對此感觸不大。

姬離憂心裡七上八下，鬧了半天，這事兒是北玄幹的，北玄的東西不在北玄，一個緊挨昭國，一個在昭國境内，當年要是放在南陽......

暗夜中，有人路過時摔了一跤，幾丈的距離，看不清人影，那人起身走了幾步便沒了聲響。

不一會兒，又響起紛亂的腳步聲。

除了暮月，所有人都防備地站起身，幾個火把出現在黑夜裡。

“去找！”其中一人說道。

火把四散開來，有人朝這邊走來。

“你們是什麼人？大晚上怎麼在外面？”來人三十歲上下，幹瘦身材，粗布麻衣，一看就是附近的村民，面帶淳樸的笑容。

姬離憂敷衍道：“我們是出來玩的。”

“哦，我們來抓賊。”那人笑着解釋道。

姬離憂走了一天，實在沒心思說話，不耐煩道：“那你們找完趕緊走。”

“哎，幾位跟我回村裡，我給你們找個屋，生個火，再燒些熱水，這晚上可不能待在這兒，這兒多冷啊。”那人自來熟道。

封衍拒絕道：“不用。”

“哎呦，這都到家門口了，怎麼能讓你們這外面凍着？快進家裡暖和暖和。”又上來一人熱情道。

“就是，你們幾個年輕孩子，凍在這野地兒，家裡人多心疼，快别客氣了，跟我們回去，喝點熱湯。”

衆人熱情地擁簇着，姬離憂上前将靠近暮月的村民推到在地，拔出腰間的長劍，厲聲道：“你們想幹什麼！”

驕陽也冷着臉，念及村民無辜，看着熱心淳樸，也沒怎麼防備，沒想到這些人直接靠近推搡。

封衍也拔出劍指着這些人，冷聲道：“我們說了不用，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别怪我們失了分寸。”

村民也不在意他們的态度，撓了撓頭，說：“我們來找逃走的賊，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

“沒有，你們快走。”姬離憂皺眉道。

“那我們找吧。”村民們又開始找了起來。

驕陽等人站在那裡，幾點火把四散在他們周圍，被陌生人圍繞着，衆人心裡不适，沒人添柴，火堆上的火苗漸漸熄滅，隻剩下火星。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四五個火把一直沒有散去。

姬離憂氣到無可奈何，說：“咱們換個地方。”

衆人都沒意見，在黑夜中，一起朝着一個方向離開。

“不要靠近我們。”封衍的聲音在黑夜裡響起。

落地聲響起。

“滾！”

那些人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劍鋒破空聲響起，封衍冷聲道：“你們找死？”

這下黑暗裡安靜下來，等再找到一個地方，點起火堆後，衆人煩躁不滿的心才漸漸平緩。

封衍嚴肅道：“不要給這裡的人留情面，不要和他們糾纏。”

“是啊，這裡匪多民少，尤其是這種在外面跑的，要防着點兒，别跟他們說話。”姬離憂附和道。

“知道了。”驕陽頭疼應道，這種人她見多了，好人壞人各占一半，她隻是不願對無怨無仇的人動手，沒想到落了這一頓說教。

半夜裡，一瘦弱的身影緩緩靠近，剛進入火光範圍，脖子上抵着鋒利的劍尖，擡頭是冰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