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明亮的夜裡,驕陽從眉頭松動到泣不成聲,兩雙眼睛對視,一個淡然,一個含淚。
梁玉笙一早起來,昨天那幾個人坐在醫館大堂裡,連餘挽都在。
“你們找後巷的王二弄個帖子,拿着帖子就能住店。”梁玉笙以為這幾人沒有名冊帖,住不了店。
“實在不行,讓小餘帶你們去街後的院子,那兒沒人住,你們可以先落個腳。”
沒人動,梁玉笙搖搖頭,往後院走去,見藥缸裡還是之前的樣子,歎了口氣,站在後院廂房門口,苦口婆心地勸。
“姑娘,人死如燈滅,這人呐,都有她的去處,攔不住,擋不住,活着的人,隻要記着她,帶着她那份,繼續活着,總不能讓去了的人,連個後事安頓都沒有?姑娘?”
吱呀一聲,門開了。
梁玉笙松了口氣,驕陽轉身将門關上,梁玉笙勸道:“中了毒的人雖不像那毒物,沾上便能要人命,可要是傷口沾上了那黑物,也是救不了的。”
“梁大夫不必勸,供上養身補氣的藥便好,這裡可有滋補精神的湯?”驕陽輕聲問道。
梁玉笙強硬道:“黑沙松散,風一吹,飄在空氣裡,這裡又是醫館,沾上誰的傷口,一傳十,十傳百,現在必須馬上将人放進藥缸封起來。”
驕陽見他固執堅持,輕輕推開房門,說:“可是她好了。”
梁玉笙進去一看,瞪大了眼睛,那女子居然睜着眼睛。
“這、這這怎麼可能?”
說着就要上手把脈,驕陽攔住他。
“等等,她不喜歡被人碰。”
“我昨日把脈、處理傷口怎麼不說這話。”梁玉笙吹胡子瞪眼。
“梁大夫見諒,她不願意,所以不行。”
“她都沒說話!”
“我知道她的意思。”驕陽說完,坐在床邊勸道:“讓大夫給你看看?”
驕陽看出暮月的不願,轉身對梁玉笙說:“她不想,梁大夫不必管我們,我們停歇幾日,養養身體邊走。”
“别呀,我給她看看。”梁玉笙着急說道。
驕陽将人請出去。
“不必了。”
“她都沒說話!眼神也沒變呐!我給她看看!你這丫頭怎過河拆橋,昨日用了我那麼多血——”
驕陽半推半請,将梁玉笙帶到門外後,關上門,說道:“梁大夫,我知道你的心思,隻不過,在她好起來之前,什麼都得遂着她的心意,你能明白嗎?”
“可你不能不讓大夫看,我看了之後才好救人。”梁玉笙迫切地想看看裡面那人的狀況,到底是怎麼醒的?
“梁大夫!”驕陽不由的提高聲量,随後說:“我隻要滋補的湯藥,其他的不必再說,沒可能。”
梁玉笙急的心裡冒火,匆匆走到前院,挑了個人,拉到一邊問道:“那姑娘是什麼人?”
封衍自然不會透露身份。
“哎呀,急死我了,到底什麼人啊?”梁玉笙又急又氣。
封衍說道:“梁大夫還是别問了。”
“你!”梁玉笙氣的發昏,盛了碗滋補的湯藥,端了過去。
餘挽扭捏地走到封衍跟前,說:“要不我給你們找個地方,你們歇歇?”
“不了,多謝。”封衍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