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月坐在軟榻上神遊天外,驕陽進來後将門帶上。
驕陽看着屋裡的陳設,随口道:“南陽人還真喜歡竹子,被子上繡的竹子,桌子、杯子什麼都是竹子做的。”
暮月回過神來,驕陽又說:“你最近不怎麼吃東西,還經常發呆,是不是還沒恢複好?要不吃點藥,這是補身的。”
驕陽拿出一個小藥瓶,這是她從梁大夫那裡買的。
暮月搖搖頭,說:“我沒事,這裡腥氣重,沒胃口。”
“腥氣重?這兒有香爐。”驕陽說着,拿過一旁的小香爐和一盒香粉,拿出火折子點上。
香爐裡生起絲絲白色細煙,驕陽皺眉道:“怎麼是竹香?”
“這南陽人這麼喜歡竹子嗎?之前在侯府也沒發現有什麼竹子,難不成這東西在海上可以保平安?”
一個小丫鬟将蒸好的魚送來,驕陽在門口接過。
“快嘗嘗,我釣上來的。”驕陽将熱氣騰騰的蒸魚擺上桌子,興奮地拉着暮月坐在桌前。
暮月倒了杯水,說道:“你不去看着方向?萬一跑錯了。”
驕陽無奈,說道:“我去看看,你記得吃魚,再吃一粒補身的藥。”
驕陽囑咐完後離開,暮月拿出一粒藥,放進另一個空瓶裡,又看着眼前冒着熱氣的魚,挖了一塊,猶豫片刻,放在盤子裡。
一連兩日,驕陽在船頭指着方向,常水心裡沒底,連忙問道:“姑娘,這要到哪裡去啊?那邊都是海,什麼也沒有。”
驕陽抿唇,說道:“我隻管船走的方向,至于别的,你問你們公子。”
常水又到船下層找姬離憂,姬離憂正和棹卒聊的起勁,見常水一臉為難,便跟他上去說話。
“怎麼了?”
常水問道:“公子,咱們還得行進多久?”
姬離憂想也不想地說:“你跟着那位姑娘指的方向去就成,她什麼時候說停,你再停。”
常水急了:“可那邊都是海,去幹什麼呀?這都兩天了。”
“才兩天,你急什麼?”姬離憂不滿道。
常水苦口婆心地解釋道:“這兩天,不是往南,也不是往北,是一直往東啊。”
姬離憂不以為意道:“往東怎麼了?”
常水急道:“往東就會離岸邊越來越遠,好幾日的水程,要是有個什麼,跑都沒處跑,叫天天不靈啊。”
姬離憂皺眉:“你怕死?”
“這、這......不是,我就是不知道往哪兒去,心裡沒底。”常水讪讪道,
姬離憂安撫道:“你不必憂心,放心走就行,我也不知道走多久,反正那姑娘說走到哪兒,咱們就走到哪兒,就是走上一兩年也得走。”
“哎。”常水苦着臉應下。
白天還微風習習,傍晚突然刮起了大風。
常水帶着手下擺弄船帆,調整方向,其他人站都站不穩,在船艙東碰西撞。
不多時,雨水劈裡啪啦的砸在船頂,船也劇烈搖晃起來。
常水在外面冷靜地指揮手下收帆,瞧着鑼鼓指揮底艙的人變動方向。
鑼聲和鼓聲随着鐵管傳到底艙,底艙的人一聽,就知道該怎麼使力。
“降下來!”
桅杆上的兩個人默契地開始幹活,常水盯着湧過來的巨浪,指揮着下面的人,讓船頭對着海浪過來的方向。
船浮在海浪裡,從遠處看,像一個巴掌大的木塊,随着海浪,時而沖上天際,時而淹沒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