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琴轸鑰,雖說是師曉元當初用的那把,可經過鬼星改造後,中間藏有暗格,隻要按下隐藏在把手中間的小樞紐,裡頭的避子藥丸便會彈出來。
琴轸鑰另一頭較為細小,則藏着暗器,亦是輕按個小開關便會射出淬有毒藥的箭。
如若戟王發現藥丸與暗器,他該會怎麼想?
一個琴師的琴轸鑰隻用來調琴弦音色,裡頭卻藏着細作才會随身攜帶的東西。
他如此多疑,一定不會覺得牧荊是以此拿來防身,斷然一眼識破她的身分!
牧荊簡直想跳出馬車了!
戟王瞅着牧荊略有驚慌的神色,調侃道:"我不過是送一把新的給你,又不是要丢掉舊的,你至于吓成這樣?"
琴轸鑰還在戟王掌上,牧荊仍然說不出話來。
之後,戟王将琴轸鑰串回牧荊腰間,新的則收回盒子裡。
戟王專注地注視着她:"我是個這麼霸道的人嗎?你若真念舊,非将昔日舊物帶在身上,我自然不會勉強你。"
聽此,牧荊提着的心安下來,順着他的話道:"對,你霸道。"
戟王伸出一手,輕輕撫上牧荊柔腴的臉,調笑着問:"我若霸道,怎麼會親自來接你?"
親自接輿和霸不霸道沒半分關系,戟王這是有些強詞奪理了!
于是牧荊轉過身去,方才她被莫名吓了一大場,吓出一身冷汗,她不想這麼放過他。
"殿下要送禮,應當先問過我的意思,我喜歡什麼,我讨厭什麼,你不該來問問我嗎?要是送了個我不喜的,白白浪費你的心意,豈不是暴殄天物?"
戟王眯起眼:"你氣性倒是大,我送的禮,你居然不想要?"
戟王的禮,可不是想要便有的,得他心情好,瞧得上,黃曆上寫着今日宜送禮,他才肯送!
牧荊怒嗔,将身子移去馬車的另一邊,略擡高音量:"你看,你好意思說你不霸道嗎?自打嘴巴了!"
馬車上的氣氛有些詭異了起來。
這世上大概從沒有人會當着戟王的面,罵他自打嘴巴,也沒有人敢說讨厭他送的禮。
可王妃眼波明豔,花瓣似的軟唇微微顫動,堆雪似的肌膚因怒意而泛起粉紅,戟王無論如何生不起氣來。
戟王一把手将牧荊撈回,重新攏在自己寬實的胸膛中,到底屈服在她的繞指柔之下。
不過,屈服之前,他要先讨個甜頭。
戟王便低頭含住她的唇瓣,慢慢地,細細地吸吮。
一隻溫熱的大手也伸入牧荊的寬袖之中,觸到她軟膩的肌膚。
天氣熱,她隻穿着薄紗衣,裡頭的中衣也寬寬松松的,他的手掌便在那如入無人之境,恣意徜徉。
他想念她一日了,這麼讨要一點不過份吧!
吻了一會後,戟王放開她的身子,低啞着嗓道:"好,下次送禮一定先問過你。"
牧荊嗯哼了一聲。
她已是一臉通紅的模樣,不禁在心中暗想,難怪戟王要把所有人趕下車,連大皇子妃也趕,是有原因的。
戟王盯着她紅豔至極的臉龐,又道:"但這一次,真不能問,因為我想給你驚喜。"
聞着他身上好聞的氣息,感受他嬗遞過來的熾熱,牧荊心略有蕩漾,卻仍是鬥氣似地反問:"又不是初一,也不是初二,為何給我驚喜?"
戟王收緊擱在她腰身上的手掌,驚疑地反問:"你忘了嗎?"
男人堅韌的肌束抵着她,牧荊面上雖仍是不豫,到底也放低音量,問:"我忘了什麼?"
戟王柔聲:"你的生辰,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
牧荊呆呆地問:"你如何得知我的生辰?"
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戟王有意無意地撥弄掰開她軟嫩的手指頭,道:"你在開陳的叔父與嬸母,來到京城了,他們今日與我短短一叙,我方才知曉你的生辰要到了。"
聽此,牧荊的呼吸都要停了。
戟王很是體貼地道:"眼下我忙,不得不先将他安置在客舍中。待盛宴過後,我再安排你們叔侄碰面,屆時,你們再好好叙舊。"
牧荊全身僵滞,故做無事地問:"叔父與嬸母無緣無故地,怎會來到京城?"
戟王沉默了會。
大婚前戟王曾派人前去開陳師家,本想調查當年本該去戟王府中赴宴奏曲的師曉元,為何被另外一名女子取代。
結果,王妃的二叔父與二嬸母卻說非要親自來京城一趟,與侄女談過後再給戟王答案。
戟王派人去師家,是兩個多月前的事了,當時他對王妃身上一切皆抱着懷疑的姿态。如今王妃深受戟王喜愛,他已然沒這麼在乎三年前的真相,問不問的,不急于一時。
是以戟王僅僅寥寥問個幾句,便先忙他手上的活。
便就這個幾句,戟王得知幾日後便是王妃的生辰,加上分隔一天,他實在想好好看看王妃,這才親自接輿。
然而,王妃現下問起,戟王卻不知該不該說真話。
畢竟,他是瞞着她私下派人,到底說不過去。
不過牧荊如此敏銳,已經嗅出戟王别樣的意圖與思緒。
于是牧荊直接了當地問:"殿下是私下派人去趟師家了?"
反正不是幹什麼壞事,戟王想了想,沒有回避:"不錯。"
戟王行事霸道生性好疑,這明擺着是去調查身家的!
搞了老半天,戟王對她到底心存疑慮,牧荊本想着在鎮海宮中朦過去便足矣,沒承想一千裡這麼遠的地方,戟王竟然殺過去了!
牧荊不能任其發展下去,待師家人看見她的臉,拆穿她的身分,她必死無疑。
牧荊便輕輕地掙脫他的懷抱,睜着淚朦朦的雙目,仰起修長的頸子,那眼神既柔弱又受傷。
她嗓音微顫:"殿下派人去師家,竟不先知會我?"
戟王看着她,忽然之間便覺得,自己可能真幹了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