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地知潔高接送學生回高專的車上。
正在駕駛位上駕駛的伊地知暴汗:“那個......”
伊地知瞄了一眼正坐在副駕上,曾經被譽為‘術師殺手’,甚至差點把五條悟幹掉的男人:“...伏黑先生...?”
伊地知艱難的發問:“......你也要去高專...?”
伏黑甚爾并沒有給予伊地知任何眼神,看着前方車外的路線:“作為家長偶爾做一次學校訪問,校方不允許?”面無表情的回道。
伊地知潔高:“.......”不敢說不允許,但以伏黑甚爾的複雜身份,怎麼想都不合适到高專去......
伊地知潔高趁着等紅燈,通過後視鏡把求助的眼神發送給在後座上的伏黑惠。
“.......”伏黑惠默默移開視線,伏黑甚爾的行動從來都不是他能夠幹涉的......
求助失敗的伊地知潔高汗顔的安慰自己:‘.......隻是作為家長的身份去學校的話.......應該問題不大吧......’
在紅燈轉綠的前一瞬,伊地知潔高又忍不住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上的另外兩人,看着那把始終把虎杖悠仁的遺體半抱在臂中不願放手,但表情看起來十分平靜的人。
伊地知潔高感到一陣惡寒。
‘太不對勁了!’伊地知潔高内心很慌!
無論是伏黑甚爾還是虎杖宿傩,
他們兩個就像被放置在車上的炸彈,
感覺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有責任維護車上學生安全的伊地知潔高感到壓力如兩座沉重的山峰施加在他身上。
伊地知潔高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想到因這次任務死去的虎杖悠仁,沉重的心情像是一股寒風吹刮,驅散了他的一切心慌,他操作汽車離合啟動車輛越過十字路口。
‘又死了一人。’伊地知潔高想道。
即使他當職高專輔助監督以來,已經見過很多的咒術師因任務死去,但當又一例死亡在眼前發生,他還是無法平靜面對。
‘虎杖還隻是一個剛入學的學生啊...’伊地知潔高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此時的後座有點擁擠,因為三人座的空間裡有人不願把已死之人交給專車護送,因此此時汽車的後座上正‘坐着四人’。
坐在靠窗側的釘锜野薔薇撐着下巴,移動視線越過坐在中座的伏黑惠,看向另一側的兩人。
虎杖悠仁原本傷勢遍布的赤裸上身被仔細穿好虎杖宿傩脫下來的外套,而虎杖宿傩正半抱着他,雙目閉合,沒有任何的情緒外露。
如果忽略另一人毫無血色的臉龐,看起來隻是兩兄弟在小憩。
“他......沒事吧?”釘锜野薔薇對伏黑惠小聲問道。
“.......”伏黑惠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能回以沉默。
釘锜野薔薇也因此沉默了下來,把視線投向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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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高專下車後,
“悠仁的宿舍在哪?”我問道。
“在這邊...”正想帶路的伏黑惠突然愣住。
“喂!”釘锜野薔薇緊張中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喊道:“你該不會是想把他帶回去宿舍吧!?”
伏黑甚爾瞄了我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伊地知潔高連忙走來勸道:“還是把...虎杖悠仁交給高專安置吧。”
我看着懷裡的悠仁:‘......對,在他們看來,悠仁已經死了......所以把他帶去宿舍.....不妥.....’
“這是怎麼回事?”出差趕回來的五條悟出現在衆人身旁,六眼透過眼罩看着毫無生機的悠仁,冷凝的語氣令伊地知潔高為之一震。
伏黑甚爾冷眼看向五條悟:“不該質問自身?你可是學生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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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之上,
一個虛影悄然浮現,
虛影逐漸凝實,化為一個完整的靈魂,
靈魂站立着,腳踝浸沒在淺淺的血水裡。
悠仁睜開雙眼,眼中琥珀的光茫流轉,終于可以再度視物之時,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到熟悉。
“小鬼。”
不遠處傳來話語,
【我】坐在骨山之巅,對着出現在骨山下的靈魂勾起嘴角:“你可終于來了。”
悠仁擡起眼眸:“宿傩?”
悠仁移動兩步,踩着血水巡視四周。
“我下地獄了嗎?”悠仁的眼中透出迷惘。
“對,也不對。”【我】跳下骨山踱步來到虎杖悠仁的身側,側頭對着他的耳廓,彎起眼睛笑道:“這裡是生與死的間隙,你邁入死亡前的一站。”
血水如河,白骨皚皚,
和地獄的形象十分相近,
但血水沒有流動,平靜如鏡,也沒有地獄印象裡冤魂的哭吼哀嚎。
除卻此時兩個靈魂造成的響動外,唯有靜谧無邊無際。
悠仁默然了一會兒,說道:“但為什麼你也在這?”
“你不是很想和我待在一起嗎?”【我】笑道:“所以我來陪你了,高興一點啊。”
“哦......”悠仁沒有回視站在他身側的【我】,沒有透露出任何高興,表情唯有失落:“所以接下來該怎麼做?”
“「還想不想活?」”
短短幾字組成的一句話,如同惡魔使人沉淪的魔咒,令悠仁的瞳孔劇烈收縮。
“啊,”悠仁握緊了拳頭:“當然想......”
悠仁呢喃着:“如果有奇迹發生的話。”
【我】裂開嘴無聲地笑了,
【我】模仿着‘我’該有的舉動,
靠近他挨近他,
【我】站在他身後緊貼他的靈魂,湊近他的耳朵:“那就來下‘束縛’吧。”
“...立下束縛就能活?”悠仁愣怔地問道。
【我】暗笑一聲,幾步躍回骨山之上,背對着這個愚蠢的小鬼,把陰冷的笑意藏在他看不到的視角裡:“這是一份交易,也是誓約,付出了代價便能換取我們共同活下去的生機。”
悠仁緩緩踩上骨山:“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當‘契闊’一詞傳達,你将會有一分鐘的時間失去對自身的掌控,但這一分鐘内,我會替你掌管一切,所以無需擔心。”【我】勾起嘴角:“然後你會忘記這個契約。”
“是這樣的束縛啊,”悠仁緩緩往【我】接近:“要是這樣我就能和宿傩一起活下去的話.....我明白了,”悠仁走上骨山的步伐加快,奔跑了起來,欣喜中笑道:“那麼,交易達成...”
“交易達成。”【我】終于轉身面向即将跑上前來的小鬼,展露出來的眼神譏诮萬分,
然而轉身的一瞬突然一拳重擊砸在【我】臉上,【我】聽到了小鬼的未盡之語,
“才怪!!!”
意料之外的一拳使【我】腳下不穩從骨山之巅掉落。
【我】使出幾個翻身,在骨山之腰重新穩住靈魂身體的重心。
牛頭骨自上而下滾落,碰撞出骨質的聲響。
【我】臉色陰沉盯向骨山上:“該死的小鬼....膽敢耍我?!”
“是你耍我才對。”骨山頂上的悠仁目光幽幽:“你早就因聲音暴露了啊,臭詛咒。”
【我】眯起了猩紅之眼。
悠仁緊擰着眉頭,呲牙咧嘴:“還用着一副和宿傩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孔,真令人火大!”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起來,
【我】一步又一步踏過牛頭骨,緊盯他的雙眼,逐漸湊近:“可我就是‘宿傩’啊!”【我】看着他的眼神開始出現動搖,變得不再堅定。
“你上次...”【我】終于又走到虎杖悠仁身前,直視他的雙眼似要直抵其内心,【我】勾起嘴角譏笑着:“不也是這樣認為?”
“.......”
虎杖悠仁垂下視線,不敢再直視【我】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瞳在震顫,
某種感官在叫嚣着,
叫嚣着眼前之人......
正是‘宿傩’!!
‘對......就是這樣,’【我】緊盯他的眼睛,捕捉他透露出來的每一絲一毫情緒:‘承認你的直覺吧!然後......’
兩雙腥紅之瞳彎了起來:‘然後乖乖的聽‘哥哥’的話啊。’
悠仁緊咬牙關的力度令他下颌酸澀,雙手緊握的拳頭微顫着,拳中的指尖幾乎鑲進掌心的血肉裡。
悠仁終于松開了緊咬的牙關,
“......你才不是他。”
說出的話語卻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
悠仁擡起了眼眸,終于直視【我】的眼睛。
琥珀瞳孔如同尖錐體,變得穩固而尖銳:“你犯了最大的錯誤,”
“就是殺我。”
聽此,【我】眯起了兩雙眼。
悠仁忽而笑意大發地向【我】揮起拳頭:“我認識的宿傩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殺我啊!!!”
【我】抓握甩開他攻來的拳頭,表情再度陰沉下來,‘看來不得不用「原著」方案了。’
“真是招人嫌的小鬼.....”【我】撐起敵視的笑意,‘果然還是先盡情虐揍他一頓方可解恨!’
雙方在生得領域搏打起來。
“就算你再像他!”悠仁全力揮動着拳:“就算你的眼睛像他!語氣像他!行為也像他!!”
悠仁的臉上透露着狠勁與癡狂:
“你身為詛咒的純粹惡意隻會令我感到惡心!!!”
“哈哈哈哈哈沒錯啊!我就是詛咒!”【我】回擊着這該死的小鬼:“有本事就将我祓除啊!不識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兩道相似的身影碰撞而過,
血水濺在白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