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月沒有用你的錢。”
夏理說着把常用的那張卡從抽屜裡取出來,連同徐知競回國前另給的一起遞還給對方。
暗調的光影襯得他的表情摻上幾乎稚氣的天真。
夏理拿徐知競的副卡給徐知競看,說要用它來抵償前一個月的房租。
“我……兼職,存了點錢。”他停頓了幾秒,小心翼翼去琢磨徐知競的反應,“應該夠上個月的房租了。”
“然後呢?”徐知競的嗓音驟然冷了下來,臉上卻挂起笑,認可一般叫夏理接着說下去。
“我打算下個月搬出去,之前的房租也會慢慢補給你的。”
“是嗎?”徐知競笑道,“把房租補給我?”
他一把将交給夏理的副卡奪到手裡,任由那張更為貴重的Amex掉到腳邊,提步上前,死死抵在了夏理膝間。
徐知競舉着一張輕飄飄的卡片俯到夏理身前,漸漸斂去笑意,森然盯死了那雙郁麗的眼睛。
“寶貝,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不明白?”
“你以為你一直以來花的是誰的錢?你以為夏家憑什麼還能混在這個圈子裡?”
“還錢?”徐知競冷笑了一聲。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慣着你了?”
他用卡背拍拍夏理的臉,動作輕柔而緩慢,優雅得仿若調情。
發出的聲音卻轟然,一瞬抹去所有血色,隻剩下比月光更為凄冷的蒼白。
夏理甚至沒能即刻理解這些問題,抽離地坐在原地,一度還試圖往徐知競的掌心靠過去,用溫馴換對方的憐憫。
他許久才反應過來,慌忙去奪已經送到對方手裡的卡,顫着聲喊道:“還給我!這是我自己賺來的!”
那張卡裡不僅有夏理幾個月來的積蓄,還象征着他與徐知競令人作嘔的交易。
一切都是夏理應得的,那是徐知競本就該給的‘嫖資’,是夏理拿眼淚,拿親吻,拿這副廉價的軀殼一次又一次換來的。
“還給我!”
夏理攀住徐知競的手臂,用力到修剪整齊的指甲都掐進肉裡。
血絲順着抓痕一點點滲出來,纏上徐知競的皮膚,詭谲地幾乎要成為由夏理刻出的符咒。
床單被蹭亂,攪成一團在兩人腿側堆起來。
徐知競不再縱容,倏然将夏理按回床上,緊壓住胸腔,隔着衣料清晰地感受到心跳。
“你冷靜了再和我談。”
他居高臨下地和夏理說話,寬闊的肩背在無燈的夜晚遮出愈加濃重的陰影。
夏理不明白自己是氣還是怕,一味在徐知競身下顫抖,話卻止不住,依舊聲嘶力竭地哭叫,要徐知競把卡還回去。
“你憑什麼搶我的卡!我要報警!”
“你還給我!還給我!”
他與徐知競拉扯,冰涼的手掌不分輕重接連甩到對方身上。
徐知競深吸一口氣,不作聲地任由夏理胡鬧,眸光在黑暗中愈漸沉斂,最後終于阖起眼簾,再度吐出一聲譏諷。
“你的卡?”
徐知競笑了。
他重新對上夏理的視線,傾身抵近,多缱绻地挨到對方唇邊。
夏理眼中蓄着淚,影影綽綽随月影搖晃。
可那不足以讓徐知競心軟,遑論要對方還像往常一樣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你去吧。”徐知競将手松開了,“這是我的副卡。”
他站起身,退回到體面的距離,端得閑适松弛,傲慢地俯視起根本停不下啜泣的夏理。
“就照你剛才那樣說。看看是我搶了你的卡,還是你把它從我身上偷走了。”
徐知競的威脅并非毫無效力,夏理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屬于自己的東西。
一切都憑徐知競施舍,一切都看徐知競的心情。
徐知競此刻不想為夏理偏心,做什麼都是無用功,隻會顯得可笑。
“哭什麼?去報警啊!”
徐知競在夏理斷斷續續的抽噎聲裡重複着恫吓。
他幹脆将那張卡掰折了,如對方所願地甩回夏理面前。
彎曲的卡片貼着夏理的臉頰掉下去,砸在鎖骨上,劃過脖頸,還叫他以為是期待已久的死亡。
夏理抓着徐知競的衣擺掉眼淚,話卻說不出來,隻能一刻不止地抽噎。
他似乎提不起多餘的力氣,失控都綿軟,溫吞地掐住徐知競的脖子,又見雙手順着對方的肩膀墜進被子裡。
邁阿密的冬天不冷,室内的溫度也惬意怡人。
被窩裡尚且留有餘熱,夏理卻觸不到,隻能一味細碎地顫抖。
徐知競的指腹是暖的,沿着唇瓣掃過,流向心口,流向小腹,流至夏理腿間,惡劣而亵慢地停留。
他用一種分外雅緻的方式同夏理說話,刻意貼近耳畔,在夏理臣服于欲望的同一秒低聲道:“我給你買了禮物。”
“是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