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此時掀起轎簾,見自家公子一副剛睡醒的姿态,又強調了一遍:“少爺,老太太的住所到了。”
顧九卿沒想到自己坐在轎子裡還能睡着,不得不說這顧府還真是大啊,一路上颠颠簸簸的還能做出一個夢來。
“喲,還真玉葉金枝的人,在自家府院竟還要人八擡大轎給擡過來。”顧九卿剛一下轎就聽到一個男子酸酸的聲音。
這個家唯一看他不爽的,敢跟他唱反調的估計隻有顧家二叔生的這個小公子了。
原主的堂弟隻比原主小兩歲。
顧九卿尋着聲音看去,是個身材瘦削的男子,身上穿的比顧九卿要素氣很多,此時正歪着眼看他。
顧九卿也不惱,随及懶懶地朝他笑道:“哪裡比的上堂弟你,這般瘦小,的确需要多走幾步路,才能希冀一下讓自己長的高些,不然這大風一刮,你家丫鬟還找不見你呢。”
他一出口丫鬟随從們笑作了一團。
顧恣臉都黑了,他最忌諱别人說他矮小了,偏偏這顧大公子不知道何時找到了他的痛點,對他直擊要害,連帶着口齒都變的比平時伶俐了些。
“笑什麼笑,還不快走。”顧恣朝旁邊的丫鬟狠狠看了一眼,
那丫鬟低着頭,怎麼也不敢發出任何表情。
顧恣本就不甘,同為顧家子孫,憑什麼有人多生了那麼一刻,命就不同了。
顧九卿等人進去後,才不緊不慢的領着幾名丫鬟、侍從走了進去。
早上的太陽光線不算強烈,從枝丫縫裡透出來的光,卻映的顧九卿身上露出的皮膚透着粉粉嫩嫩的白。
老太太一看到顧九卿來頓時喜上眉梢,連帶着剛才顧恣跟她請安她都沒注意。
“祖母好。”
“诶,九卿啊,快到祖母這兒來,好些日子沒見了,讓祖母好好看看你。”顧老太太招了一下手。
顧九卿立馬提起衣袍下擺走了過去,坐到顧老太太身旁,倚偎着。
顧老太太早就習慣了他無禮無拘的性子,和小時候一樣拍拍他的背,摸摸他的頭。
“祖母。”顧九卿朝她撒着嬌。
顧老太太越看他越喜歡,眉眼上都是笑意:“你說人怎麼生的這般好呢,這眼睛也漂亮,鼻子也漂亮,這小嘴像抹了胭脂似的。”
“據娘親說祖母年輕的時候可是個大美人,孫兒怕不是遺傳祖母的。”顧九卿笑道。
可把老太太樂呵的,“喲,今日我的好孫兒小嘴怎麼這般甜。”
坐在一旁的陳氏擡手輕掩了一下唇,嘴邊亦是掩不住的笑意,作為顧家的大夫人她的性子總歸内斂了些。
“九卿,你今日是不是起晚了些,為娘不是說了嗎,讓你給祖母請安要早點起的嗎。”陳氏道。
老太太卻不以為意:“年輕的時候能睡是福,我孫兒能睡點怎麼了。”
另一面的他二嬸也附和着:“就是,不是誰說睡覺有利于養生來着,哎呀,瞧我這記性到給忘了。”
“甭管誰說的,大少爺就是長的好。”他二叔也插了一句。
顧家家大業大,幾個兄弟自然是沒有分家,隻是住的遠些,住的近些的區别罷了。
一屋子的人真的是誇的顧九卿天花亂墜的。
陳氏嘴上是這麼說,私下裡可是由不得别人說自己兒子半分不好的。
“這要是添個增孫就好了,九卿生的俊,蘇娘子長的也俏,這兩人生出的孩子不知道好看成什麼樣子。”顧老太太突然道。
聽到蘇娘子一邊的顧恣眼睛隐隐發亮,他隻見過幾次,每一次都讓他驚為天人。
隻是不知為何,有一次撞着膽子朝他搭話,當天晚上就發燒了。
“是啊。”不知是誰附和着。
“诶?對了,怎麼沒瞧見蘇娘子。”老太太這才想起來,朝屋子裡找了一通。
顧九卿朝丫鬟雲雀使了個眼色,雲雀立馬走了過來。
“蘇鈴去哪了?”他低聲問,因為他的記憶裡竟然搜尋不到蘇凜的去向。
雲雀以同樣低的嗓音回着:“少夫人不是和你說了嗎,她今日要回蘇家祭祖。”
顧九卿有些詫異,這麼重要的事原主竟然全然不記的。
他想但凡原主對蘇凜有半分人性方面的關心,估計也不至于讓蘇凜黑化至此。
顧九卿重新擡起頭來:“回祖母,他回家祭奠他的父母去了。孫兒是有意陪他一道去的,隻是記得要給祖母請安,倒将這件事給忘了。”
顧老太太似有責備,但也沒完全怪他:“這怎麼粗心把這件事給忘了呢,跟我請安是小,日後也有的是時間。她既回去祭祖,這麼重要的日子,你理當同她一道回去。蘇娘子已是一介孤女,本就可憐,如今兄長又不知去往何處。”
顧九卿:“祖母教訓的是。”
他二嬸道:“九卿又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對祖母一片孝心嘛。”
顧老太太擺了擺手:“罷了,罷了。”
他二嬸:“話說這都好幾年了,蘇娘子的肚子也沒個動靜。”
可不沒動靜嗎,原主壓根就沒動過他。
原主名曰崇尚自由的戀愛,拒絕包辦婚姻,從新婚當日就一直把人家晾這了。
不過碰了也沒用,也沒法碰。
顧九卿決定親自等他,以在蘇凜面前留個好印象。
所在自顧老太太住所回來沒多久,他就站在了後門等着,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女眷隻能從後門進出的。
他眼巴巴的朝外面張望着,後院的桃花開的正甚,一陣春風吹過,落了滿身。
突然一輛馬車在門前停下,一隻手從裡面伸了出來。
顧九卿還未見其人,就看到那隻掀開簾子的手指節分明,修長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