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清早的,到底什麼……”“事”顧九卿打着哈欠,話說到一半卡在了喉嚨裡,因為他看到雲雀旁邊的丫鬟在哭。
他記得這個丫鬟好像是他爹娘屋子裡的。
“我也不知道,她一進來就哭哭啼啼的,問她什麼事她也不說,就說有事要見你。”雲雀替她答道。
“有事進來說吧。”顧九卿讓出了條道來。
那丫鬟腳步也不挪,就站在門口,好不容易抽泣完才道:“老爺殁了。”
顧九卿驚了一下,他剛才是不是聽錯了,披着的衣服差點沒拽穩。
“老爺殁了。”那丫鬟又說了一句。
雲雀手上的燈籠直接掉在了地上,從台階上滾落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地的火星。
傾刻間上面的宣紙,以及燈骨都化為了灰燼。
“走,我們去看個究竟。”顧九卿立刻下着命令,他那個便宜的爹不是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嗎,怎麼突然殁了。
而且系統所述劇情裡根本就沒有這段。
顧九卿過去的時候顧耀以及陳氏的屋子外面已經圍了一群人,連顧老太太都被驚動了,杵着拐杖站在門口,淚眼婆娑的。
堂屋的正中間的草席上躺着一個人,用被子蓋着,他的臉色煞白看起來毫無生氣。
他旁邊的陳氏哭的撕心裂肺。
頭頂上方挂着的燈籠還沒有來得及撤去,明明昨日還是一派熱鬧的歡喜的景象呢,此刻卻覺得無比諷刺。
“娘,這到底怎麼回事?”顧九卿跪到了陳氏的旁邊。
陳氏哭了好一陣才擡起頭,她用衣袖抹了把眼淚:“他說午後出去一趟,生意上出了點事,然後回來的時候就這樣了。送他回來的夥計們說老爺走在路上突然就暈倒了,送到醫館的時候已然沒了氣息。”
“對了,你爹似乎早就料到他自己會出事,前幾日就留下了兩封信給你,一封可以現在打開,一封隻能葬禮那天打開,他還特地囑托了葬禮上的這封隻能你一個開啟閱覽。”陳氏哭着,倒也沒忘了正事。
顧九卿接了過來拆開了其中一封,大緻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
顧二嬸也想看,奈何隔的太遠了。
“九卿你爹信上到底寫了什麼?”她忍不住問道。
顧九卿看完才道:“我爹說了要讓陛下禦賜的那把金梭與他一起陪葬。”他說完目色有些凝重。
他再道:“且他死後屋内隻能留我一人守靈。”
他這句話說完外面的人已經面面相觑了。
“你再說。”老太太抹了把眼淚讓他繼續說下去。
顧九卿輕點了一下頭繼續道:“顧家的财産我爹已上交一半給了朝廷,另擇了二十來畝良田供二叔二嬸一家驅使,二叔二嬸可自行搬離顧家家宅。”
顧二嬸一聽臉色都白了,她的兒子顧恣更是道,“顧九卿,你莫要胡說八道,雖說顧家的家業一大半是大伯打拼的,但是大伯與我父親同氣連枝,怎麼可能趕我們出門。”
“不信你們自己看。”顧九卿将那封信丢了過去。
顧恣拿着信從上往下觑了一眼,越看手越發抖,顧二嬸也湊了過去,信裡竟然所言非虛,她打着賴道,“大哥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麼知道給自己寫遺言,莫不是你們母子想要獨吞顧家的家産。”
陳氏剛想發話,顧九卿擋在了她的面前,眼神前所未有的銳利,“你也說了顧家的家業幾乎是我父親一人打拼,我和娘親就算繼承顧家所有的家業也是理所應當。更何況又何必上交一半給朝廷,自斷羽翼。”
“我哪知道你們娘倆怕不是有什麼毛病。”顧二嬸嘀咕着,她的丈夫站在旁邊不敢發話。
“你大可将這封信交給奶奶看,是不是我爹的字迹她一眼便知。”顧九卿繼續道。
顧二嬸不信,将那封信從顧恣手中抽出交給了老太太。
老太君抹了一下眼底的淚珠隻看了一眼,便輕點了一下頭:“這個的确是我兒的字迹,沒錯。”
“這不可能!”顧二嬸不可置信,平日裡維持的表面上的和平蕩然無存,“豈不是你模仿了你爹的筆記。”
老太君用拐杖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面,“好了,看你找的好妻子。”她斜了一眼顧二。
顧二這才拉了一下自家媳婦,“好了,大哥剛死,你就别添亂了。”
顧二嬸将他的手一甩自顧自的離去,嘴裡還念叨着:“好你個顧餘竟然想拉我,明日我們就和離。”
顧恣瞪了顧九卿一眼,跟着他娘一起去了。
等兩人離開,老太君發話道:“如此便按照耀兒的囑托辦,也算了了他的心思。”
老太君到底是這個家最年長的長輩,說話總會帶着些威嚴。
空蕩蕩的屋子裡此時隻剩下了顧九卿一人,不,應該說還有一個。
黑漆漆的棺材上白布纏繞着,原本還是大紅燈籠高挂的堂屋此時已經一片素白。
正中懸挂的壽圖也早已換成了白底黑色的奠字。
顧九卿将那封信拿了出來,看到内容後他大為震驚,他不由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