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裡,皇帝的賞賜象征了一切的榮耀,而這個賞賜消失了,無論你怎麼消失的都必定會被扣上對當今聖上不敬的罪名。
那如果這個賞賜被人帶到了墳墓裡,就相當于給這個賞賜妥善的安排了一個最終的結局,就沒有任何人有辦法拿它做文章了。
那天他來到了前院告訴了顧耀有人要盜這支金梭,顧耀就立馬想到這個方法,隻是他為什麼沒想要先抓住盜取金梭的人呢?
顧九卿想了一下。
那隻有一個可能,顧耀知道要盜金梭的人是誰。
到底是為了保住顧家,還是因為愧疚,又或者想用他的“死”消去蘇凜的仇恨?
又又又或者三者都有。
無論怎麼樣,顧九卿覺得現在自己好像才是那個最倒黴的,他的命怎麼這麼苦?!
他等了好一會兒陳氏才從外面回來,陳氏回來的時候就端起早就涼透了的茶喝了個幹淨,哪裡顧的上半分端莊的禮儀。
顧九卿見狀有讓一旁的丫鬟給再泡一壺過來,“娘,您這是怎麼了?”他同丫鬟一同扶着陳氏坐下,他這不用力還好,一用力就覺得混身的筋都疼。
陳氏緩過神來後,發現自家的兒子竟然來了,他的眼圈紅紅的,看起來像哭過一樣。
陳氏以為他在思念自己的父親,她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可憐的孩兒,是不是想你爹了。”
想他做什麼,那老姜早跑了。
“娘,到底怎麼了?”顧九卿又問道,能讓陳氏全然忘了禮儀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走進來,那必定是件不小的事。
陳氏本來要說的,但看着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欲言又止。
旁邊跟她出去辦事的丫鬟小桃有點看不過去了,“就是有位官家太太非說我們的織錦有問題,她穿了全身起紅疹子,現在咱們家各大分店的布料都要送到衙門進行審察。不但如此隻要從我們家進貨的面料都要抽查,這還讓我們怎麼做生意啊。”
這件事确實還挺大的,他記得上一世是進供到皇宮的面料出了問題,而這一世稍微沒有那麼嚴重,隻是一位官家太太說用了他們家面料出現了問題。
難道蘇凜還是出手了?
“那官府那邊怎麼說?”顧九卿問。
小桃道:“大夫人已經找人打聽過了,這審察期得三個多月,到時候肯定是一大筆損失。”
三個多月,的确黃花菜都涼了。
陳氏哀歎了一聲,“如果我父親在就好了,可惜他老人家已從官府隐退,如今也是幫不上我了。”
顧九卿:“那宮裡那位是否可以幫上什麼忙?”
杜鵑插上了嘴:“您說宮裡的娘娘嗎?少爺您有所不知,聖上前些日子剛納了一個美人,正得寵呢,三小姐走路好好的不知怎麼的就撞上了,将那位新納的美人直接撞毀了容。聖上龍顔大怒,念及老爺生前捐了一半的财産,才沒有将三小姐打入冷宮。”
那完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氣涼了,他們顧家要破産了嗎。
他現在好像明白了他那便宜的老爹為什麼要自斷半臂,所謂的樹大招風,如果砍去半截或可抵禦風險。
如今看來還是砍的不夠徹底。
“那現在可如何是好?”小桃焦慮道。
“我倒有一計。”顧九卿撓了撓下巴。
所以人都看向他,包括陳氏也擡起頭朝他看來。
顧九卿道:“幹脆直接宣布破産。”
衆人一頭霧水,迎接着幾人疑惑的目光,顧九卿差點忘了這是古代,他用現代的術語他們肯定聽不懂。
他很耐心的解釋了一下:“就是變賣顧家所有的家産,保證現有的财産,将損失降為最低。”
幾人一聽臉上的表情頓時萎了。
“少爺,都這個時候了,您能不能别開玩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現在趕緊将顧家所有的店鋪給關了,這棟宅子也賣了。”順便把蘇凜給休了,顧九卿暗暗道。
“簡直胡鬧!這可是你父親花了大半輩子打拼出來的家業,豈是你說變賣就變賣的!”陳氏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難得的對他發火。
顧九卿不服,竟然有人在說他胡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有了錢,還怕換個地方找不到出路?我們大不了和二叔他們一樣回鄉下種地呗。”
陳氏一聽更怒了,“趕緊的,給我将這個混賬小子拖出去,省得呆在這裡鬧心。”
“少爺,您要不先出去吧,還是别氣大夫人了,最近她已經夠鬧心了。”小桃提醒道。
顧九卿賴在這邊沒走:“我還沒有說完呢。”那塊老姜都跑路了,他們為什麼不能跑路。
“快點出去!”陳氏提高了嗓音。
杜鵑以免大夫人真的被氣死,朝外面的家仆使了個眼色。
顧九卿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轟出來了,好好提建議沒人聽,他甩了一下被人拉亂的衣袖,他是來感化蘇凜的,又不是來搞事業的。
這天涼王破的事業有什麼好搞的。
“不好了!不好了!鋪子外面突然圍了好多人,都說是要退貨的。”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與顧九卿錯身而過。
顧九卿本來是要走的,反正他的話過一段時間自會得到驗證,他着那個急幹嘛,反正顧家現在又沒人聽他的。
他剛走了一半的路,腳又折返了回來,真的是煩的要死。
眼見着陳氏被那人請了出去,他也順勢跟着人群走了出去,那兩名家丁看他大搖大擺的,還以為陳氏特地帶他一起過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