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三年前的顧景謙,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可能會感到哭笑不得,但現在的他,卻能理解沈蕲的絕望,盡管他沒有親眼目睹那樣殘酷的結局。
他伸手環住沈蕲的手腕,連同覆在上面的手也包裹起來,默默地安撫着沈蕲。
“對不起。”顧景謙表情有點痛苦,他想起之前查到的那些東西,心裡就像被刀割一樣。
“為什麼說對不起,他們做壞事和你沒什麼關系啊。”沈蕲垂眸擺弄着兩人的手,滿不在乎,他一向覺得誤會解開了就該過去了,不用非得糾結誰對誰錯。
“不是說這個……”顧景謙收緊了力度,沈蕲感覺有些不對勁,擡眼看他,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眼裡的悲傷。
“你在國外過得不好,而我卻什麼也不知道,還自以為是地做了很多挽回的行為。”他真的覺得自己很蠢,隻一根筋地想讓兩人的關系恢複原狀,卻沒仔細思考背後的原因。
沈蕲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他從第一次做那個夢開始,總會反反複複夢到其中的某些片段,嚴重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那段時間他狀态很差,整天都得不到安穩的休息,一閉眼就是原書的劇情片段,黑眼圈重得不行,但為了不讓人擔心,就誰也沒告訴。最後,還是在國外朋友的勸告下,才找了醫生進行治療。
其實他也不是諱疾忌醫,他以為自己是受到了驚吓所以才睡不好,完全沒想到已經嚴重到需要幹預的地步了。雖然治療的過程挺麻煩的,但沈蕲很聽話,沒遭什麼大罪。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隐瞞的方法很拙劣,有心人随便抓個同班同學問一下就能知道,不過也沒想到顧景謙會查得這麼快。
“剛回國沒多久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沈蕲仔細想了一下,唯一有異常的地方就是辦公室那次。
“該不會是拒絕徐明禮那天吧?”他脫口而出。
顧景謙沒有一點驚訝的神色:“是。”
“那還挺早的,竊聽器也是那時候發現的?”沈蕲也沒什麼好隐瞞的了,直接攤開來說。
“不是,是徐明禮提醒我才知道。”顧景謙認真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看起來還是有點難受的樣子。
沈蕲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對着顧景謙淺淺地笑了一下:“沒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這話當然是騙人的,光是反複做同一個夢這件事就讓他快崩潰了,因為一切都太真實了。不過知道祂的存在之後,沈蕲懷疑祂是故意這樣做的,就為了逼自己記清楚細節。
顧景謙顯然也沒相信,他看了報告,裡面有關于沈蕲經常徹夜不眠的記錄。
他用空閑的那隻手碰了碰沈蕲的臉頰,想說些什麼,卻感覺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兩人沉默片刻,沈蕲受不了這種僵持的氛圍,試圖轉移話題。
“對了,那個肇事者是徐明禮吧?”
他這兩天都沒關注外界的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不用想也知道,徐明禮肯定也被牽扯進來了。
“是他,還在警局關着,已經立案了,應該很快就要開庭審理了。”顧景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大緻說了下情況。
“那就好,那天我真感覺他想下死手。”沒記錯的話,車子确實有要爆炸的征兆。
“或許是祂救了我們吧。”警察來得很快,但是徐明禮幾分鐘,甚至幾十秒内就能完成多次沖撞,他們能活下來的幾率非常低。
“我還是搞不明白徐明禮的動機。”沈蕲嘗了嘗桌上的班戟,感覺有點甜過頭了,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他不想喝茶,隻能靠果汁中和一下。
察覺到氣氛緩和了不少,沈蕲也不想再談太沉重的話題,免得顧景謙又多想。他站起身來,往外走幾步,手搭涼棚眺望着不遠處的湖面。
湖水清澈透明,像一塊巨大的鏡子,反射着燦爛的陽光,忽然間鏡面被打破,有一條小魚從水中一躍而起,濺起點點晶瑩的水珠。
看着這生機勃勃的景象,沈蕲的壞心情一掃而空,語氣也輕松了不少。
“算了,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