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密的陰雲籠罩在整棟别墅的上空,忽然“吱呀”一聲,别墅二樓的一間門被人朝裡推開。
段郁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濕着沒吹,腰上隻單系了一條白色浴巾,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流暢的肌肉線條上微微騰着熱氣。
客卧的門緊閉着,裡面安靜極了,餘歲當時已經睡了。
段郁随手帶上主卧的門,然後拓步朝樓下走,走到客廳的時候他從櫃子裡摸出一盒煙。
自從那次餘歲給他點煙後,他便把煙戒了,可眼下實在是煩躁至極,段郁坐到沙發上,長腿半屈着,煙灰從指尖簌簌落下,段郁阖了下眼,然後單指劃開手機鎖屏。
他随便撥了個電話出去,那邊很快接通。
段郁深吸了一口煙,對着電話那頭說:“幫我查塊地兒。”
今晚餘歲的反應太過反常,段郁才不信她沒事的鬼話。
掐滅煙頭,段郁起身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會兒,今晚的月光實在孱弱,薄薄一層照到身上,沒什麼溫度。
段郁垂下眼,然後轉身朝樓上走,寬拓的脊背上隐隐可見幾條縱橫交錯的疤痕。
餘歲這一覺睡得可夠沉,手機鈴聲響了幾遍也沒把人震醒,等徹底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餘歲慌張打開手機看了了眼日曆,歎了口氣,今天竟然是星期六,不用上課,但餘歲也沒再賴床,掀開被子簡單梳洗了下便出了房間。
段郁的房門緊閉着,還沒醒麼?
餘歲不敢打擾,撚着腳步下了樓,才發現段郁早就醒來,正在樓下健身。
段郁穿了件無袖白色T衫,下面配了個黑色運動褲,不知道鍛煉了多長時間,白皙的脖頸處挂着一層薄薄的水珠。
許是聽到動靜,段郁朝這邊看了眼,然後從跑步機上下來。
“吃點什麼?”段郁問,然後撈起桌上的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口。
餘歲快步走下來,拿出手機給他看,問:“你想吃什麼?”
段郁挑了下眉:“你做?”
餘歲點點頭。
接着她就有一點後悔了,餘歲雖然廚藝過關,但也隻會做家常菜,段郁平時養尊處優,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餘歲都沒見過,更别說做了。
“什麼都行?”
餘歲紅着臉“嗯”了聲。
段郁嗤地笑了下,轉身丢下一句:“喝粥吧。”
段郁剛剛明顯是故意逗她,松了口氣,餘歲也沒閑着,當即洗幹淨手去廚房忙活。
期間段郁沒來打擾,一個人待在客廳裡,估計是在忙他那些圖紙,偶爾餘歲也會趁着洗菜的功夫偷偷看段郁幾眼。
家裡的食材還算充沛,餘歲本想做一個皮蛋廋肉粥,但不知道段郁喜不喜歡皮蛋,最後隻做了一個蔬菜粥,順道還炒了盤油菜,煮了兩顆雞蛋。
段郁的吃相很好,基本不會弄出什麼動靜,甚至還會在餘歲不小心将粥灑出來的時候貼心地遞來手紙。
餘歲抿了下唇,看了眼段郁。
“有事兒說。”
餘歲把手機遞到段郁面前:“今天你有時間嗎,我們要不把昨天的課補了吧。”
這麼一直拖着也不好,距離下一次考試沒剩多長時間了。
段郁放下手裡的湯勺,看向餘歲,扯了下唇:“哦。你這回不用去公交站找東西了。”
餘歲咬了下舌尖,這是她昨晚慌亂中扯的一個蹩腳的借口,沒想到段郁竟然當了真,一時有些犯難。
餘歲不知道她撒謊的時候眼神會不自知地閃躲,也不知道編謊的時候臉上小表情很多。
唇角的梨渦幾次深陷,琥珀色的眼珠滾來滾去,像兩顆透明的玻璃珠。
段郁勾了下唇角,打算不再逗她,于是說:“你想都不要想。”
餘歲擡眸看他。
“今天,明天,你都是我的。”
這話說的有些過于暧昧,餘歲瞬間别開眼,耳垂發熱。
好半天她才嗯了聲,算作回應。
兩人吃了飯,餘歲以為補習可以開始了,卻忘了根本不能把段郁當傳統的“好學生”看,雖然這幾天他足夠聽話。
試卷沒做一半,段郁便撂下筆。
為了方便輔導,兩人坐得有點近,段郁的腿長但為了将就她就得半屈着,不過段郁也沒讓自己一直受委屈,時不時的就拿膝蓋惡意地頂一下餘歲,小腿一片酥麻,餘歲想躲,段郁由着她,不過不管她躲到哪兒,段郁都能找到她。
餘歲這會兒也有點氣,不過沒挂到臉上,屬于生着悶氣,段郁沒看出來,還倒打一耙:
“餘歲,你誠心折磨我呢。”
這話說的有歧義,餘歲很想反駁他,明明是你不好好做試卷,在這裡混水摸魚浪費時間。
但餘歲隻是朝段郁眨了下眼,那你想怎麼辦。
“休息日是用來玩的。”段郁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證明段郁今天甚至明天都不會再碰一下筆。
也行,那她就自己學呗,反正還有好多知識點沒複習到位。這麼想着,餘歲便收拾起桌上展開的試卷,然後從書包裡掏出一本生物全解,準備溫習知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