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還剩下三米,更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隻剩下一米,更更更近了,她幾乎可以看到他臉上的絨毛,還有他眼中的自己,低頭摳着手指拘謹的模樣。
可他怎麼還沒停?還在靠近?
蘇若璃不自覺的往後退,對方卻步步緊逼,直到她的身後抵住了牆,再無路可退,輪椅的輪子壓住了她的腳,她卻沒有任何痛感。
再擡頭,輪椅上的蕭京墨已經換了一身裝扮,身着墨袍,玉冠束發,眼角眉梢的冷意,不正是剛才一口回絕她,不願意撕毀文契的城主?
“呼……”
床上的蘇若璃驚坐起,嘴裡大口喘着粗氣,胸口的心髒還在莫名的狂跳。
“夢裡的人是誰?怎麼會那麼熟悉?她喜歡的人和城主又有什麼關系?同名同姓嗎?”
蘇若璃甩了甩頭,試圖甩掉腦中紛雜的念頭,這不動還好,一動牽動右手,痛感席卷而來。
她攤開手心,裡面靜靜地躺着一塊玉佩的碎片,嵌入肉裡,邊上的血迹已經幹涸,估摸是摔倒時不小心壓到的,回來時,太過傷心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刻,鑽心的疼。
思索了片刻,她咬牙拔出了那塊碎片,鮮血再次流出,她看着猩紅的手心,久久出神。
她在心中不停告誡自己,她隻是因為蕭京墨的欺騙太過氣憤,并沒有其他什麼,可越是這麼想,她越覺得自己與夢中的女子太過相似。
那無法宣之于口的感情,看看别人的就好,自己真沒必要去親身體會一趟,如此想着,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盡快離開城主府!
……
翌日清晨,蘇若璃早早起床後,一頭鑽進小廚房忙活,給拎着水桶的夜風吓了一跳,掉在地上的水桶都來不及拿走,迅速跑回去将消息禀告蕭京墨。
三人議論間,蘇若璃端着一大盤子吃食進了房間,那娴熟的模樣像極了伺候已久的丫鬟,給三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城主,依屬下拙見,她半分生氣的模樣也沒有。”
夜雨湊到蕭京墨跟前,用三人才能聽清的聲音說道。
昨晚,他和夜風安排好阿瑤父女倆,立即趕回,剛好聽到蕭京墨和蘇若璃的争吵,三人皆以為蘇若璃今日一定會有所動作,可看到如此正常的她,三人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早膳已經布好,兩位大哥請移步慢用,城主大人由奴婢來伺候就好。”
蘇若璃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輕聲呼喚道。
夜風和夜雨對視一眼,默契起身,徒留蕭京墨一人獨坐床頭。
她舀起一勺白粥,吹都不吹直接怼到蕭京墨嘴邊,見對方沒有開口接的意思,勾着嘴角道:
“城主大人怎麼不吃?是嫌白粥太寡淡嗎?可郎中不是囑咐過,要清淡飲食。”
“還是城主大人是看奴婢不順眼?覺得奴婢辛辛苦苦做的早膳不合心意?那奴婢馬上去找海嬷嬷,請她幫城主大人重新尋摸合适的人選,以免……”
蘇若璃話還沒說完,蕭京墨一口含下湯匙,滾燙的白粥在他嘴裡轉了好幾轉才慢慢吞進胃中。
“不用,本城主覺得你甚好,做的早膳也很可口。”說着,蕭京墨深吞一口唾沫,扭頭看向夜風和夜雨,一邊眨眼一邊詢問道:“夜風,你們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
“真希望每日都能吃到這麼可口的早膳。”
蘇若璃疑惑的目光掃過三人的臉龐,很想從中找到一絲破綻,可他們臉上的笑意太過真誠,讓她差點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早上加在白粥中的半缸鹽巴被人換成了白糖,所以,三人的嘴才會那麼甜。
沒有得到預期的反應,蘇若璃瞬間沒了演戲的心情,将手中的瓷碗往蕭京墨手中一塞,霍然起身道:
“既然你們那麼喜歡,一定要全部吃完,不要辜負奴婢的一番心意。”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卧房。
看着青色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蕭京墨指着桌上的水壺迫不及待道:
“水!快給我水!”
他現在急需水來解膩,嘴裡齁的難受,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
夜風拎起水壺,倒出的水還在冒着熱氣,轉頭對着蕭京墨攤手道:
“城主請稍候,這水是沸水,屬下立即想辦法将它吹涼。”
“昨夜的茶水呢?”
蕭京墨記得,蘇若璃昨晚泡好了一大壺茶水來招呼客人,應該沒人喝,還剩着有才對。
“方才蘇若璃拿出去倒掉了。”
夜雨不解,但還是如實告知了真相,畢竟他們二人剛才尚未嘗過桌上的白粥,自然不知裡面的滋味。
“……”
片刻之後,夜風将涼過的水送到蕭京墨手中,他擡起猛灌一口後,立即噴出。
辛辣的花椒味,齁的發膩的鹹味,裹雜成一股奇特的味道攻擊着他的味蕾。
那一瞬,他明白,蘇若璃并不如表面那般好言語,想要求得她的諒解,是一個任重而道遠的過程,可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