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假山,視線中的兩人不斷變小,直到身影全部被樹木擋住,看不見,他才收回目光,十指交握在胸前,問道:
“如何?”
夜雨掃視了周圍一眼,确認沒有可疑的身影後,才開口回答道:
“正如城主所料,林小姐把花楹支出了書房,拿出了您當時交給阿秀的錦囊在比對字迹。”
“看樣子,她查到南山寺是早晚的事了。”
蕭京墨輕歎一聲,當他知道阿秀被抓以後,就知道錦囊裡的秘密會暴露,隻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到林筱冉的手中。
“那何時安排他們離開?”
推着輪椅,一直沉默不語的夜風也忍不住出聲道。
“那麼多人轉移太過顯眼,與其自己暴露,還不如靜靜觀察,真要被她找到那裡再說。”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花園裡靜的隻剩下輪椅前行的“轱辘轱辘”聲。
“她……”
“城主……”
片刻後,蕭京墨和夜雨同時開口,當聽到對方的聲音,兩人又同時收了聲。
“城主請講。”
接收到夜風的眼神提示,夜雨頓時心領神會,躬身道。
“他們都還好嗎?”
蕭京墨瞟了夜雨一眼,在對方即将擡頭之前,又趕忙将目光投向遠方的風景,生怕被他們發現自己心底的秘密一般。
“從孤山城救回來的人都還一樣,沒有醒來的迹象,至于林大人,崔郎中正在盡力研究方子,顧大人說,必要的時候,可能會采用針灸的辦法……”
夜雨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最後連南山寺後院的大黃狗也提到了,卻唯獨沒有提到蘇若璃。
他終于收回遠眺的目光,落回到夜雨身上,似乎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迹,可看到的卻是一張無比真誠的臉,最後還眨巴着無辜的雙眼看着他,很像那課堂上答完題目,等待點評的小學生一樣,純真的讓人不忍心責罵。
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雙手握成拳,又默默松開,如此反複幾次之後,夜風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怎麼這麼笨啊,城主想問的是蘇姑娘怎麼樣了?這你都看不出來嗎?”
聽到夜風的話後,夜雨猛的一拍自己的腦門,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的信封,撫平邊角的褶皺後,小心翼翼的遞到蕭京墨跟前。
“這是蘇姑娘寫給城主您的信,蘇姑娘交待一定要親手交給您,還囑咐屬下,要親眼看着您拆開。”
蕭京墨嘴角挂着一抹淺笑,一把從夜雨手中奪過信封,看到信封上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後,難以置信的看了夜雨一眼,誰知,夜風壓根沒給他開口詢問的機會,直接将人拉走了。
“不是,你有蘇姑娘的信,怎麼不早點拿出來,難道不知道城主會擔心嗎?”
“我剛才明明要說的,不是你這樣這樣,用眼神示意我先别說,讓城主先說的嗎?”
“我那不是不知道你手裡有這好東西啊。”
“那我不管,願賭服輸,拿錢來!出發前你可是信誓旦旦說蘇姑娘不會……”
夜雨的聲音忽然停住,偶爾還會有幾聲“嗚鳴”聲傳來,最終也随着兩人淩亂的腳步聲一起消失。
蕭京墨此刻的全部精力都在手中的信封之上,自然也不會計較兩人到底賭了什麼。
“滋啦。”
他一把撕開信封的封口,裡面有兩張疊的形狀各異的信紙,其中一張疊成了心形,還有一張疊成了扇子形狀。
沒有片刻猶豫,他放下信封和另外一張信紙,直接拿起那個心形信封拆了起來,動作輕柔的仿佛是在對待世間最重要的瑰寶。
終于,在他的耐心拆解下,比巴掌還大的信紙展在他眼前,上面是和信封上相同的字迹,他一目十行的看着上面的内容,越到後面他的眉角抽動的越厲害,直到看到最後的落款,是“阿瑤”兩個字以後,才伸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此時,他很想問問夜雨到底是怎麼回事,才發現身後早已沒有了兩人的身影。
隻好拿起剩下的那張信紙,動作已經沒了方才的輕柔,忽然,細小的“滋啦”聲讓他雙手一頓,他掩下心底的不快,再次小心的展開信紙。
娟秀的字迹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一緊,眼睛迅速鎖定最末端的名字,确定是“蘇若璃”之後,他才倒回去細細看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