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妤忽略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往宴席中看去。
隻見宴席被錯落有緻地擺在櫻花樹下的小溪邊,景色宜人,花香馥郁,高雅至極。
立刻有婢女把他們引入座位上。
時妤和謝懷硯是跟着陸昀安一起進來的,他們的座位自然與陸昀安的在一處。
在時妤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時,謝懷硯整個人仿佛覆了冰霜般。
時妤也不知道謝懷硯這是什麼毛病。
從前表面還能裝一裝,對誰都一副溫和至極的模樣,今日卻忽然臉臭無比。
還時不時的對着陸昀安挑刺。
可人家陸公子分明什麼錯都沒有,他甚至還大方地帶兩人進入水府了。
時妤盯着溪水愣愣出神,被陸昀安的聲音拉回現實。
“謝姑娘,嘗嘗這個冰酥酪,這可是潮汐島著名的美食呢。”
陸昀安遞過來一碗冰酥酪,笑道。
時妤“哦”了一聲,才打算接過,卻被謝懷硯截了胡,他沖陸昀安笑得溫和,“多謝陸公子,可我妹妹身子不适,吃不了寒涼之物。”
陸昀安的笑容僵在臉上,可下一刻,他又恢複了原樣。
他的拇指不急不緩地摩挲着茶杯杯壁,眼中意味深長。
這位謝公子對謝姑娘的占有欲可真強啊。
時妤心中感到有些遺憾,她見着冰酥酪上方還飄着幾瓣櫻花,想來必定是無比的香甜可口。
謝懷硯擡起手中的冰酥酪抿了一口,立刻皺緊了眉頭。他瞥了眼時妤,輕聲道:“你身體還未好完全,這般冰涼之物不吃為好。”
時妤并沒應聲,她的注意力被謝懷硯方才的表情吸引住了。
看來謝懷硯說的并不假,他果然不喜歡甜食。
可,他剛才又為何要喝那冰酥酪呢?
宴席已經開始了,水家家主正在寒暄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時妤聽得昏昏欲睡,這時謝懷硯忽然站了起來,時妤立即清醒過來。
謝懷硯看見她迷茫的模樣,低聲道:“你在此地待着,我出去走走。”
時妤猜,他肯定是去找紀雲若的。
她沖謝懷硯點了點頭。
時妤回頭便對上不遠處楚予婼的視線。
待謝懷硯離開片刻後,楚予婼也起身往外走去。
時妤壓下心中疑惑,将注意力放到水家家主上。
水家家主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一些“多謝諸位前來為小女祝賀及笄禮”“是水某三生有幸”雲雲。
時妤隻覺得無趣得很。
“謝姑娘,嘗嘗這塊櫻花糕。”
陸昀安遞過來一碟甜點,時妤剛剛接到手中,便感覺一道陰冷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心底傳來絲絲涼意。
時妤頓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擡起櫻花糕咬了一口,可她身上那抹黏膩無比的目光依舊沒有移開。
這時,誰家家主才說完他那長篇大論。
及笄禮也終于開始了。
水大小姐在無數婢女的簇擁下緩緩走來,她戴着幕籬,叫人看不清她的模樣。
而後便是繁雜無比的禮節。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日頭也漸漸往西移動,謝懷硯卻一直未歸。
楚予婼也沒回來。
楚家的禮物都是楊廬給的。
時妤心中有些擔憂。
水府布置精巧,三步一結界,五步一機關,謝懷硯與紀雲若又有仇,再加上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楚予婼......
時妤猛地站起身來。
不行,她得去看看。
“謝姑娘?”
陸昀安疑惑地盯着她,“你要去哪?”
時妤幹笑了一下,“陸公子,我兄長出去内急了,久久未歸,我有些擔憂。”
陸昀安看了一眼水家的方向,及笄禮正在如火如荼的舉行着,他這時候離開不合禮節。
“謝姑娘莫急,這水府可不比一般的府邸,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隻是——待宴會結束,我陪你去尋謝公子,如何?”
時妤感激道:“多謝陸公子好意,隻是我等不及了。”
說着,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诶!謝姑娘……”
陸昀安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而正在舉行及笄禮的水大小姐見狀也默不作聲地離開了宴席。
櫻花紛紛揚揚,美若仙境,可時妤卻沒有半分觀賞的心思,這些櫻花樹都長得一般無二,叫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很奇怪,進來時櫻花林中分明還有無數小路,可此時時妤卻找不到一條路。
時妤緊握着袖箭,憑借着直覺往一個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人聲。
“謝懷硯,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啊,水府都能找來。”
這道聲音有些雌雄莫辨,分明是紀雲若的聲音。
時妤仔細聽去,隻聽見謝懷硯充滿殺氣的聲音随之傳來:
“我說過,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的。”